奧德修斯的一百顆珍珠加上之前的積攢,一共一百一十二顆。閱讀
天平右托盤的指骨一次最多能抓走五十顆,五十顆珍珠能形成一團鳳梨大小的青色液體,曼達一臉陶醉,幾口就把這團液體吞了下去,享受著那絲滑的快感。
第一團液體的確很絲滑。
第二團液體就沒那麼絲滑了,曼達感到喉嚨變得有些緊澀。
第三次只剩下十二顆珍珠,形成的液體少了很多,可這一次吞吃讓曼達感受到了疼痛,仿佛喉嚨深處被戳進了一根棍子。
這是什麼緣故?難道是後面的珍珠質地不好?
曼達沒有多想,難得回來一次,他抓緊時間處理了一下政務。
這段時間,七星山的政務非常無聊,謝爾泰又和巴克恩打的不可開交,暫時沒有精力顧及西南和東南,飽受冷落的萊昂德又擺出了一副哈巴的樣子,派人來和曼達訂立盟約,曼達懶得理他,他就像一個朝三暮四的婦人,不讓他受點冷落,他永遠不知道悔改。
其餘政務大多平平無奇,只有帕維烏送來了不少好消息,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西南的糧食再度豐收,有了糧食保障,人口也在暴漲,軍隊隨之擴充,終於突破了五萬。
形勢一片大好,如此好的形勢又讓曼達產生了摸魚的心思。
只是曼達暫時還騰不出手來,在晉升七階之前,他必須集中精力吞吃信仰珍珠,在七星山逗留了兩天,他再次返回了伯尤因部落,多虧回來的及時,在離開的兩天時間裡,他辛苦經營的兩個部落差點發生火併。
原因來自派務士王,在擊敗奧德修斯後,國王拉姆斯成了眾矢之的,伯尤因沒想到他會把敵人帶到部落里,激憤之下差點砍了拉姆斯的頭。
拉姆斯拿出了國王的威嚴,非但沒有屈服,反倒列舉了伯尤因的種種罪行,並且命令伯尤因立刻釋放自己,否則他將成為整個派務士國的敵人。
曼達不想讓老國王死,但也不可能放他回去,臨走之時,他下令暫時把拉姆斯關押起來,他知道這位老國王在派務士人心中很有威望。
可拉姆斯的威望超出曼達的預料,得知國王被囚禁的消息,柴格桑部落率先出面,要求伯尤因釋放國王。
伯尤因自然不肯答應,兩個部落為此發生了衝突。
得知事情的始末,曼達非常惱火,他沒想到柴格桑會在這個時候恩將仇報。
他要求柴格桑來部落里見他,柴格桑隻身一人來到了伯尤因的木屋。
曼達看著柴格桑一語不發,打嘴炮這種事情不需要他親自出手,這有損大英雄的形象。
伯尤因上前質問柴格桑:「是誰為你搶回了你父親的屍體?是誰挽救了你的部落?是誰幫你擊敗了兇殘的拜爾人?在你的部落遭遇厄難時,拉姆斯在哪裡?如今你竟然把刀口對準了猛達拜庫噶,你的良知何在?」
面對伯尤因的質問,柴格桑沒做任何辯解,他單膝跪在曼達面前,低下頭道:「我和我的族人永遠不會把刀口對向猛達拜庫噶,猛達拜庫噶是我們的英雄,是我們的神,正因為如此,我才想讓伯尤因放了國王,國王的家人正在集結其他部落,他們就快打過來了!」
伯尤因放聲笑道:「猛達拜庫噶殺過多少拜爾人?你以為他會畏懼那群蠢貨!」
「猛達巴庫噶不畏懼任何人,可他是派務士人的神,不是派務士人的敵人,拉姆斯是懦夫,是軟蛋,不能為了一個軟蛋讓拜庫噶變成敵人。」
柴格桑不擅長表達,但曼達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來這並不是為了營救國王,而是不想激起曼達和派務士人的矛盾。
這倒是和曼達的想法一致,但前提是得讓國王懂得配合。
國王現在很不配合,他從昨天起開始絕食了。
曼達得找他好好聊聊,這麼剛烈的一位國王,萬一出了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來到了國王居住的木屋,曼達坐在了床邊。
國王垂著眼皮,轉了轉眼珠看著曼達,沒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
曼達叫侍者端來了食物,一塊生醃的山豬肉,一隻山雞,一條鹿腿,很豐盛的一餐。
油脂之中飄出了誘人的香味,連曼達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快吃吧,這還有酒。」曼達給拉姆斯倒了一杯。
拉姆斯嘴唇一抿,露出了一絲笑容:「把食物留給我的族人吧,我不需要了。」
「這些食物都是族人為你精心準備的,難道你要辜負他們的心意嗎?」
「這不是辜負,是愛護,我是必死之人,我多吃一口,他們就要少吃一口,你不知道食物對派務士人有多麼珍貴,無知的年輕人,你對派務士人一無所知,
我是派務士的王,我要把苦痛留給自己,我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給我的族人,為我的族人承擔狂風和暴雪,這是派務士王必須承擔的使命,
狂妄的年輕人,你根本不知道生存的艱難,你根本不知道我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這是你無法承擔的重任,你只想竊取我的王國,把所有的派務士人帶向苦難的深淵!」
曼達輕嘆一聲道:「我知道你為生存付出了不少心血,要不然你也不會活了這麼多年。」
拉姆斯神情莊重道:「那是上蒼給予我的眷顧,上蒼知道派務士需要我,所以讓我活到了今天,我累了,我要走了,我要前往世界的盡頭,那裡才是我的歸宿。」
曼達點頭道:「在你前往世界的盡頭之前,先把這些東西吃了。」
拉姆斯搖頭道:「我再說一次,把這些食物留給我的族人,食物對我沒有任何意義,我多吃一口,他們就少吃一口。」
「不差這一口,吃吧,反正是最後一餐,吃完了我就送你上路。」
拉姆斯一驚,看著曼達道:「你想殺了我?」
「這也是為你的族人著想,你天天躺在這裡,什麼都不做,連解手都不下床,看看照顧你的侍女有多麼疲憊,你多活一天,他們就多辛苦一天,既然你下了必死的決心,早死一天,晚死一天,又有什麼分別?」
拉姆斯的臉變白了,比外面的雪地還要白。
「你,你不能殺了我,我的族人正在趕來……」
「這就是你淡定的坐在這裡,跟我大放厥詞的底氣?」曼達冷笑一聲,「我可以在你的族人里選一位新的國王,他們不會拒絕我的好意,你在王座上坐了那麼久,他們早就厭惡你了!」
「這,這是上蒼的旨意,派務士人需要我……」
曼達笑了,永遠不要低估一個虛偽者的臉皮,他們的臉皮強韌糙厚,在某種意義上可以和宙斯盾媲美。
「從你嘴裡提起上蒼,簡直就是褻瀆,派務士人不需要你,是你需要派務士人,你要吸取他們的生命,在你部落西面的山洞裡有一百三十三座石像,那些石像里有一百三十三條生命!
你不敢毀了那些石像,否則會冒犯大地女神,你吸取的神力將會化為烏有,正是靠著他們的生命,讓你這個滿身腐臭味的老東西活到了今天!」
拉姆斯劇烈的喘息道:「你,你污衊我……」
「是嗎?要我把那些石像搬出來嗎?他們的身形和五官都非常清晰,他們的族人一定能認出他們樣子!」
「那,那,那都是他們自願的……」
「呵~忒~」曼達一口唾沫啐在了拉姆斯的臉上,「你真把無恥詮釋到了極致!為了活命,你不擇手段,你特麼還敢說你不怕死!」
曼達站起身來,用金手指抵住了拉姆斯的下巴:「告訴我,你是不是真想去世界的盡頭?」
拉姆斯掛著一臉老淚,默默搖了搖頭。
「不想死就把東西都吃了!」
拉姆斯拿來了醃豬肉,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曼達拿出了一張羊皮紙,遞給了拉姆斯:「記住這上面的每一句話,一個字都別說錯,死是很容易的事情,我隨時可以成全你!」
……
三天後,七十多個部落酋長共同聚集到了伯尤因的木屋裡,他們原本是來找伯尤因打仗的,可現在要在這裡聽從國王的戰前動員。
仗還要打,只是換了敵人。
「派務士人的苦難結束了,在外漂泊多年的派務士兒郎,猛達拜庫噶為我們帶來了哈魯馬斯的神聖光輝,兇殘的拜爾人正在趕來的路上,勇敢派務士戰士,將在猛達拜庫噶的帶領下,將敵人全都埋葬在雪原之中。」
酋長們不太明白國王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但情勢如此,他們也無須追尋背後的緣由。
在國王的帶領下,他們高呼著猛達拜庫噶的名字。
曼達走到空曠處,把嘴裡的珍珠吐了出來,打了聲唿哨,喚來了天上的雪鷹。
雪鷹在曼達的肩頭停留片刻,吃了兩塊鮮肉,再次飛到了空中。
曼達對著掌心呵了口氣,吸了吸鼻涕道:「沒想到還真有一萬人。」
拜耳大軍來了,整整一萬人,五天之內,將抵達伯尤因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