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打仗了

  拜爾人的哨卡里到處都是屍體,剩下一個活著的哨兵跪趴在地上不停的哀求。

  楚伊特上前扯住他的衣領,用地道的魯阿賽語道:「告訴巴耶夫大公,在外漂泊數百年的派務士族人回來了,我們並不是殘暴的人,可我們做夢也想不到你們竟敢如此羞辱我們的國王,英勇的奧德索夫大人將和我們並肩作戰,他的軍團正在穿過凍原,很快就會抵達我們的領地,

  從今日起,派務士人將在智慧女神的庇佑下挺直腰杆,站在你們面前,我們不再給你們稅金,不再給你們獵物,更不會給你們女人,如果你再敢來我們的土地撒野,我們會在智慧女神的庇佑下,會在奧德索夫大人的幫助下踏平拜爾國,把你們的拜爾王送去餵雙頭熊!」

  楚伊特放開了那哨兵,示意他滾蛋。

  因為過度驚嚇,哨兵渾身麻軟,竟然站不起來,楚伊特剛才說過的話,他好像也沒有聽見。

  這可讓楚伊特為難了,好在沃姆另有辦法,他給哨兵灌了口酒,讓他有了些膽量,又讓楚伊特把剛才的話寫在羊皮紙上,沃姆把羊皮紙吃了下去,用蟲絲把內容傳給了哨兵。

  哨兵本來積攢了些勇氣,被沃姆用蟲絲插了鼻子,又嚇軟了。

  車爾丹用三階技抹去了關於蟲絲的記憶,哨兵恢復了行動能力,跌跌撞撞逃走了。

  沃姆剔了剔螯牙,對楚伊特道:「你在曼達的話里加了不少東西。」

  楚伊特笑道:「意思是一樣的,多加幾句挑釁的話更容易激起對方的怒火。」

  「何必費那麼多周折,那個國王不難對付,直接從他手裡把頭骨搶來就是了。」

  楚伊特搖頭道:「搶來頭骨沒用,還差一隻右眼,想復原美杜莎的頭顱,必須打敗奧德修斯。」

  「奧德修斯不在這裡,他在極寒之地!」

  車爾丹道:「奧德修斯很快會出現,如果我們和派務士人起了衝突,他會出面幫助派務士人趕走我們,甚至殺了我們,到了那個時候,他就成了派務士人的英雄,這些派務士人將會成為雅典娜忠誠的信徒,奧德修斯甚至會成為新的派務士國王,所有的便宜都被他占走了,所有的虧都被我們給吃了。」

  楚伊特笑看著沃姆:「這麼淺顯的道理,連車爾丹都明白,你怎麼會想不到?」

  車爾丹怒道:「我是智慧女神的信徒,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

  楚伊特道:「我不光要嘲笑你,還要防備你,我真擔心你會投入雅典娜的懷抱。」

  車爾丹上前揪住了楚伊特的衣領,咬牙道:「你沒有資格懷疑我,就連家主都從來沒有懷疑過我,我忠於家主,忠於我們的家族。」

  「我相信你,你能不能先把手放開。」楚伊特的神色有些詭異,沃姆趕緊上前分開了二人。

  「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麼?」

  車爾丹不想說話,楚伊特道:「拜爾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只要掀起了他們和派務士人之間的戰爭,我們就將成為派務士人的英雄,派務士王一定會把頭骨送給我們,赫爾墨斯將成為他們的信仰,運氣好的話,還能逼著奧德修斯交出美杜莎的右眼,他已經無路可去了,除非他想在極寒之地待一輩子。」

  東方漸漸發白,天快亮了,他們還有一項工作要做,在每個人的身上留下雅典娜的圖騰。

  雅典娜的圖騰是一隻蹲在橄欖枝上的貓頭鷹,這個圖騰有些複雜,地上躺著二十多具屍體,一口氣刻完二十個圖騰還真有難度。

  楚伊特舔舔嘴唇道:「要是還有一根繡花針就好了。」

  沃姆從懷裡摸索片刻道:「有的,還有兩根。」

  楚伊特一愣:「不是都獻給國王了嗎?」

  「詩人一共做了五根,我偷偷留下了一根,送給國王的四根針里有一根穿著我的蟲絲,臨走的時候被我拿回來了。」

  楚伊特愕然道:「連我都騙過了?」

  沃姆有些得意,車爾丹在旁道:「趕緊幹活吧,沃姆做兩個模子,我們一人一根針。」

  沃姆很快用蟲絲做出了兩個模板,楚伊特和車爾丹往蟲絲灌注神力,繡花針沿著蟲絲在屍體上上下穿梭,迅速刻出了帶血的圖騰。

  二十多具屍體都刻完了,忽聽車爾丹低聲對楚伊特道:「如果有一天我出現了異常,千萬記得提醒我,如果我失去了控制,我是說那種無法挽回的控制……不管我隱藏的多好,你一定能夠發現,到了那個時候,親手殺了我。」

  楚伊特點點頭道:「算你聰明,真要到了那一天,至少我不會讓你死的太痛苦。」

  所有的屍體上都刻上了雅典娜的標記,接下來該處置派務士人進獻給拜爾人的稅金、獵物和女人。

  稅金好說,兩百個金幣而已。

  獵物也好說,可以當做糧食,而且他們正好缺個雪橇。

  至於這兩個姑娘,應該殺了滅口。

  可車爾丹非要把他們留下。

  「我們想征服這塊土地,必須得先學會他們的語言。」

  楚伊特看了看那兩個姑娘:「怎麼學?她們既不會說通用語,也不會說魯阿賽語,你怎麼和她們交流?」

  「我有辦法,給我三天時間,我至少能學會簡單的對話。」車爾丹上前對兩個姑娘道,「你們,跟我走……」

  姑娘們嚇壞了,坐在雪地上不停的往後退。

  車爾丹指著自己道:「你們,跟我走……」

  一個姑娘好像明白了車爾丹的意思,鑽進了車爾丹的懷裡,開始脫他的衣服。

  「你這是要……」

  「奴奴,奴奴!」姑娘溫柔的說道。

  「你,你們管這個叫,奴奴?我,我很喜歡奴奴,但,不是現在,你,你先別再這樣……」

  看著姑娘嫻熟的動作,楚伊特讚嘆道:「留下她們是對的,我現在覺得不那麼冷了。」

  ……

  三人帶著兩個姑娘原路返回,快到山洞的時候,沃姆停下了腳步。

  附近的蟲絲在有規律的顫動,這是曼達發來的信號,派務士人還沒有離開,而曼達正躲在山洞附近觀察他們的動向。

  他們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車爾丹和楚伊特分別堵住了兩個姑娘的嘴。

  從中午一直等到黃昏,兩個姑娘差點被他們悶死,蟲絲再次顫動,派務士人離開了。

  回到山洞之中,楚伊特詳細匯報了經過,重點介紹了「奴奴」的細節。

  曼達卻沒什麼興趣,臉上始終帶著散不去的陰霾。

  休息一夜,曼達決定出去走走,按照拜爾人的描述,派務士國有大大小小七十多個部落,不可能每個部落都走一遍,曼達想找個附近的部落,看看他們的習俗和規模。

  坐在雪橇上,徜徉在冰天雪地之中,曼達暫時忘卻了令人煩躁的戰局,他忘記了殘狠霸道的謝爾泰,忘記了懦弱愚笨的萊昂德,甚至把整個羅姆路國都拋在了腦後。

  曼達產生了某種錯覺,他感覺這塊寒冷的土地比戰火連年的羅姆路國更加溫暖,當然,這份溫暖就要消失了,因為曼達已經引來了戰火。

  這兩個姑娘不僅可以教車爾丹語言,還可以當嚮導,在她們的幫助下,曼達僅用了兩天時間就找到了王都之外的另一個部落。

  這個部落是這兩個姑娘的家,遠遠看到了部落的炊煙,姑娘們蹲在雪橇上幸福的叫了起來。

  楚伊特再次堵住了她們的嘴,車爾丹在旁用派務士語磕磕巴巴說道:「現在,還,不是回家的時候。」

  「他們在交談?」楚伊特驚訝於車爾丹的語言天賦,「他只用了兩天時間,就能和她們交談?」

  沃姆有些不服氣:「如果她們會寫字的話,我能學的更快。」

  「她們怎麼可能會寫字,」曼達笑道,「我猜他們的國家根本就沒有文字……」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曼達在雪地上看到了血跡。

  兩個姑娘的笑容也消失了,純白的雪地上,血跡非常的明顯,她們發現血跡在向她們的部落延伸。

  車爾丹艱難的說道:「可,可能,是獵物的血。」

  姑娘們一直搖頭,她們自幼以打獵為生,知道動物的血和人血的區別。

  曼達帶著眾人走下了雪橇,沿著血跡慢慢走向了村子,在村口附近,他們看到了四具駭人的屍體,即便久經戰陣,有些屍體也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

  這四具屍體被活活扒了皮,看著周圍的血跡,可以推測他們在被扒皮之後還在雪地里掙扎了很久。

  兩個姑娘趴在屍體上放聲嚎哭,車爾丹上前捂住了她們的嘴,可已經來不及了,她們的哭聲引來了兩名騎兵。

  高大的身材,高壯的戰馬,帶著腥臭味的皮衣和氈帽,不用問,這兩個是拜爾人。

  他們指著曼達揚起了馬鞭,高聲喝道:「你們是……」

  剛一開口,曼達已經來到了近前,他縱身躍起,帶著猙獰的笑容,用金手指切掉了兩顆腦袋。

  甩掉手上的鮮血,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村子裡還有哭喊聲,曼達聽得非常清楚,派務士人還沒死光,拜爾人還沒有離去。

  仔細聽聽那粗俗的魯阿賽語,應該有兩百多個拜爾人。

  曼達回頭對眾人道:「沃姆做好埋伏,楚伊特做好掩護,我們要打仗了。」

  車爾丹一臉尷尬道:「那我呢?」

  「你最重要,找一個合適的位置,記錄下戰鬥的過程,一定要仔細記錄下來。」

  說完,曼達放出了美杜莎,美杜莎在雪地里不停的跳腳:「凍死我了,你讓我出來做什麼?」

  「別那麼多抱怨,」曼達的笑容越發激動,「我們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