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黏的觸手在臉上一遍遍滑過,曼達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就算他不理解提豐的用意,就算他有一萬種揣度,眼下必須想出一個合適的願望,就目前的狀況而言,只要提豐的心情再有一點變化,曼達隨時有灰飛煙滅的可能。
可想一個什麼樣的願望比較合適呢?不能留下把柄,也不能引起反感,還不能讓提豐產生更多聯想,思忖間,忽聽提豐開口了。
「我給你三個選擇,一項技能,一座城市,一件神物,立刻給我答覆!」
一項技能,典型會留下把柄的選擇,擁有了提豐的技能,也就意味著成為了提豐的信徒,至少會受到提豐的注視。
一座城市,可能會產生聯想的選擇,這座城市到底屬於誰?如果屬於提豐,曼達成了城市的管理者,就等於成為了提豐的部下,也就等於成為了奧林匹亞諸神的敵人。
「我選一件神物!」曼達做出了副作用最小的選擇。
「好!」周圍的人臉一起點都,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神殿裡的灰塵也退去了,貌似提豐就這麼離開了。
祂說的神物呢?難道不是立刻賜予?又或者說祂忘了?
忘了更好,曼達也不想收祂的東西,提豐不可能那麼慷慨,得了祂的神物,只怕今後時刻都要受到祂的監視。
萊昂德也清醒了過來,他看著曼達,一臉愕然道:「你為什麼要問那樣的問題?跟你說話的是我,我當然是神靈的信徒。」
他的時間還停留在此前的那一刻,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就沖這一點,曼達死活也不願成為提豐的信徒,赫爾墨斯曾經給他派出過任務,但從沒有占據過他的身體。曼達甚至懷疑萊昂德到底是不是提豐的信徒,他的狀況更像是提豐降臨世間的容器。
「我們走吧。」曼達不想多說,他正要離開神殿,忽聽萊昂德問道:「你手裡拿著什麼?」
曼達低下頭,這才意識到手裡多了一件東西。
是一塊錐子型的黑色水晶,成色很好,外表晶瑩剔透,內里顏色層層加深。
個頭不小,大概一尺長短,可拿在手裡,幾乎沒什麼分量。
最詭異的是,曼達竟然看不出這塊水晶的價值,他用一階技看了好久,一個金幣也沒有顯現。
這證明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水晶的價值過於高昂,超出了一階技的衡量範圍。
第二種可能是,這塊水晶是假的,一文不值。
第二種可能的機率不大,提豐也是有身份的神靈,總不至於用一塊假水晶來騙自己。
而且哪怕是塊普通水晶,就看這個頭和成色也不至於一文不值,就算是塊天然玻璃,在這個時代也得值個幾百金幣。
這東西有什麼用?提豐也不肯多說一句,給了神物卻不給說明書,曼達實在想不通提豐的意圖。
想不通就暫時不要想,這種東西也不該一直攥在手裡,等離開山谷,要立刻放進冥河島嶼,然後再讓老山羊給做個鑑定。
老山羊應該復生了吧?今後也不能再隨意召喚祂了。曼達收好了水晶,離開了神殿,等回到城堡里,立刻收到了布魯托的消息。
沃姆和獅子女還在昏睡,但老亞曼已經醒了,他很餓,一個人把十幾個人的晚宴吃了個乾乾淨淨,不到半天的時間已經徹底恢復了精神。
利用這半天時間,曼達去拜訪了老女巫波蒂婭,他想知道獅子女和沃姆是不是真的脫離了生命危險。
可無論他說什麼,波蒂婭都不作聲。
曼達看出了老女巫的心思,直接問道:「你是不是需要我的幫助?」
老女巫猶豫再三,對曼達道:「我已經老了,不該成為你的累贅,可怨霾山谷,我待不下去了,這裡的主人,不會再遵守往昔的規則,如果不成為祂的信徒,我只能成為祂的敵人。」
曼達一笑,這點小事對他來說實在沒什麼難度。
「跟我走吧,把你身上的山谷氣息清理乾淨。」
「還有一個小妮子……」老女巫看了看身邊的魔女薩爾婭。
「一併收了,既然是你的人,今後依然歸你。」
老女巫感激萬分,急忙去查看獅子女和沃姆的情況。
確係二人無恙,當天下午,曼達率人離開了山谷,萊昂德和老亞曼一併來送行。
「不多住些日子嗎?」萊昂德好像有些捨不得曼達。
曼達搖搖頭道:「在這裡住久了會有一些麻煩,我不想再染上山谷的氣息。」
萊昂德點點頭,壓低聲音道:「有些話我不該說,但還是想給你提個醒,主人不想繼續留在山谷,我即將率兵去北方,為他攻占一座城市,幸虧是北方,我們暫時不會成為敵人,但你知道……我們遲早有一天會在戰場上見面。」
曼達笑道:「或許我們會以朋友的身份見面。」
萊昂德道:「我也不想成為你的敵人。」
老亞曼上前向曼達施了一禮:「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總之,感謝您為我的生命賦予了價值。」
曼達微微一笑,看來老亞曼還沒忘了赫爾墨斯的禱詞。
曼達踏上了歸途,在即將抵達七星山的前一天,他從冥河島嶼中收到了來自詩人的消息。
有人闖禍了,薔薇天使維洛克把一位貴族的千金小姐,綁到了七星山。
維洛克是個守規矩的人,正常情況下不會胡來,書信中也沒說清楚,曼達趕緊帶人回到七星山,叫來維洛克,當面問清楚事情的始末。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一隊馬車經過頭星山,維洛克照規矩上前收稅,對方聲稱他們不是商人,拒絕繳稅。
按規矩,維洛克得搜查他們的車輛,可看到他們帶著士兵,旗幟上還帶著族徽,雖然不知道族徽的來歷,但維洛克不想把事情鬧大,於是退了一步,只向他們收人頭稅。
沒想到他們連人頭稅都不想交,其中一個健壯的女人還把維洛克的部下給打了。
這事不能忍,就算維洛克能忍,也不敢壞了曼達的規矩:拒絕繳稅的,就地搶光,有錢搶錢,有女人搶女人。
維洛克下令搶劫,對方全力還擊,這是一場艱難的惡戰,光是那個健壯的女人就殺了維洛克五十多名部下。
好在詩人提前在道路上部署了陷阱,那個健壯的女人掉進了陷坑,又被扣上了獵網,一時無法脫身,維洛克趁機擊潰了敵軍,男的全都殺了,女的全都送回了山寨。
這一次收穫頗豐,在馬車之中,維洛克找到了兩千多個金幣,一箱珠寶,和兩件價值不菲的神物。
但在檢查戰利品時,詩人發現了問題,他認得那族徽,那是屬於納爾斯侯爵的。
「納爾斯侯爵,搶了就搶了吧。」曼達記得他,當初他賣了一個假金蘋果給布魯托,差點把布魯托害死,事後還曾出兵攻打怨霾山谷,在那一場戰鬥里,曼達險些丟了性命,還結識了齊格塞。
總之,曼達對納爾斯侯爵沒有任何好印象,維洛克的確是在按規矩辦事,曼達也不打算懲罰他。
可詩人緊張的不只是對方的身份:「我從他們的馬車上找到一封書信,是納爾斯侯爵寫給艾爾猛侯爵的,他派來了自己的女兒翠緹姍小姐,與艾爾猛侯爵商議結盟之事。」
曼達一愣,這次情況有點複雜了。
他貌似錯過了和納爾斯結盟的機會,而且還綁架了納爾斯侯爵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