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吃了蘇拉尼的神血石,齊格塞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太正常,他變得非常易怒,思維跳躍的很快,說話也變得顛三倒四。閱讀
周圍人都很擔心,但馬努並不在意,原始神信徒在入階之後不再需要升階儀式,也不需要準備特殊的祭品,有些時候,他們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晉升了。
齊格塞性情出現反常,很可能是成功晉升的徵兆。
可齊格塞試過了,他在山坡上試過很多次,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沒有湧現出想像中的泥流。
「是我的誠意不夠,」齊格塞開始了深刻的自我檢討,「我對女神的信仰還不夠堅定。」
馬努提出了建議:「您應該給女神獻上一些祭品。」
「有道理,」齊格塞點點頭到,「我也覺得我們的戰壕挖的不夠深。」
「我說的是祭祀……」馬努不覺得這和挖戰壕有什麼必然聯繫。
「只有戰壕挖的足夠深,才能和大地足夠近,這樣才能聆聽大地女神的聲音!」
馬努點點頭,至少這句話,齊格塞說的很有道理。
齊格塞接著說道:「如果聆聽不到女神的聲音,我的妻子什麼時候才能生下可愛的孩子?」
「呃……這和生孩子又有什麼關係?」
「我讓你多讀些書,你又忘記了嗎?」齊格塞突然生氣了,「大地女神掌管著生命,只有認真聆聽女神的教誨,我們才能生下聰明健壯的孩子!」
「可我們正在探討晉升的事情……」
「晉升的事情的確很重要,我們今天晚上要多派出一些哨兵。」
「哨兵和晉升又有什麼關係?」
「我們要熟悉脆石山的每一條道路,你不是想晉升嗎?這是對山神應由的尊重。」
「不是我想,是您就要晉升了……」
齊格塞咆哮道:「大地女神決定我能否晉升,山神決定你能否晉升,對山神的敬畏只能幫助你晉升,不能幫助我晉升,這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馬努低下了頭,「老師說的都對……」
馬努覺得齊格塞不適合繼續領兵,他連夜通過冥河島嶼給曼達送去了書信,可曼達沒有回應,他對齊格塞依舊保持著信任。
曼達不願換帥,馬努也不敢多說,每天帶領著士兵,在荒山上一圈又一圈的巡視。
這對於馬努來說很沒必要,他在山中可以隨時聽到山神的呼喚,如果有陌生人闖到山裡,他肯定能收到山神的提示。
可在山中巡視了兩天之後,馬努在一片松林里發現了篝火的灰燼。
按照齊格塞制定的軍律,除了庖廚可以在指定地點烹飪食物,其他人一律不准在山中用火。
脆石山上沒有水源,有一支兩百人的軍隊專門負責從山下的泉眼用騾子往營地運水。
這點水勉強夠喝,在脆石山上,就連洗臉都是難得的奢侈,對火災幾乎沒有任何抵抗能力,所以齊格塞對火的限制非常嚴格。
會不會有士兵偷偷違背軍律,生個火,烤點吃的,取取暖?
違反軍律的士兵到哪都有,可不會有人輕易挑戰這條軍律。按照齊格塞的規定,在樹林以外的地方用火,要被砍掉右手,在樹林之內用火,要被砍頭。
脆石山因為缺水,植被少得可憐,這片松林是山上的唯一木材來源,是建造營地和防禦設施的重要依靠。
誰會在這偷偷生火呢?
不是自己人,肯定是敵人,可敵人混到了山里,為什麼山神沒有給出提示?
火堆旁邊留著一排腳印,馬努想跟著腳印到松林深處探查,卻被身邊的百夫長給攔住了。
「齊格塞將軍有令,一旦發現異常,要立刻向他報告。」
馬努沉下臉道:「你在跟誰說話?」
「我無意冒犯您,但這是將軍的命令,將軍特別吩咐過,不能讓您單獨行動。」
「敵人已經到了山里,現在情況非常緊急,此事與你無關,我會向老師做出解釋。」
百夫長直接攔在了馬努面前,用手按住了劍柄。
「違背了將軍的命令,我只有死路一條,橫豎都是死,拼上這條命也得把您帶回去。」
馬努知道齊格塞的行事風格,不論這名百夫長做出了多么正確的選擇,只要違背了命令,齊格塞絕對不會寬恕他。
他沒再為難這位百夫長,留下了幾十名士兵守在火堆附近,趕緊回到營地把消息報告給了齊格塞。
「就像我說過的,是你不夠虔誠,所以山神沒有讓你繼續晉升。」齊格塞狠狠數落了馬努一頓。
馬努虛心的承認了錯誤,表示會為山神舉辦一場盛大的祭祀。
「光是祭祀還遠遠不夠,不要總想著用祭品來打動神靈,要用你的心,用你這顆真誠的心。」
「好的,真誠的心!」馬努用力的點著頭,他儘量嘗試著和齊格塞進行有效交流,前提是不觸及他敏感的神經,「我們先把祭祀和晉升的事情放一放,松林里出現了敵人,我們現在必須派人到松林里仔細搜捕。」
「出現了多少敵人?」這個問題還算正常。
「我只看到了一堆篝火的灰燼,看火堆的大小,應該有十幾個人。」
「十幾個人有什麼好怕?」他只正常了一小會。
「這是我們看到的,可能還有更多的敵人我們沒有看到。」
「為什麼沒有看到?」
這是個蠻不講理的問題,馬努竭力保持著耐心:「我們還沒找到他們,或者他們掩蓋了自己的痕跡。」
「這十幾個人為什麼讓你看到了,為什麼沒有掩蓋痕跡?清理一個火堆是很難的事情嗎?」
馬努愣住了,他詫異的看著齊格塞,無法形容他當前的狀態。
齊格塞接著問道:「他們騙過了我們的哨兵,躲過了山裡的陷阱,甚至騙過了山神的眼睛,可為什麼非要在地上留下一個火堆等著你去發現?」
「我……」馬努一時無言以對。
「如果你跟著腳印去追蹤敵人,你敢保證自己還能活著回來嗎?」
土牢獵人的性情沒有變,雖然受到神血石的影響,說話有些顛三倒四,但他還保持著昔日的謹慎。
敵人費盡心思來到山裡,不可能輕易暴露痕跡,他們故意把火堆留在松林里,很可能是故意引馬努上鉤,可馬努卻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
「你今年十七歲了,打過很多仗,也立過不少功,已經到了獨當一面的時候,」齊格塞走到馬努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人的領地越來越大,我們今後很少會在同一座營地里,甚至很少會出現在同一個戰場上,我不可能一直照顧你,你也該長大了。」
馬努一臉慚愧,低聲道:「可這件事情,總不能放著不管。」
「管是肯定要管,但敵人已經盯上了你,今後不要輕易離開營地,你在松林里留了幾十名士兵,讓他們回來吧,不能看到陷阱還往裡鑽。」
下午,馬努做了一場祭祀,他獻上了一頭牛,一直祈禱到黃昏,卻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到了晚上,哨兵送來了消息,留守松林的十幾名士兵不見了,地上有血跡,但沒有留下屍體。
馬努有些不知所措,齊格塞咬咬嘴唇道:「營地加強戒備,巡哨增加一倍,夜哨增加兩倍,白天繼續挖戰壕,我給大人寫信,請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