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對峙

  「不過,這是誰處理的傷口?包紮手法很專業,加上處理的及時,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傷口感染的風險。」

  傭人們下意識將目光落在了安也的身上,沒有人開口。

  醫生順著視線看了過去,也看向了安也。

  安也大大方方地勾唇淺笑。

  「是我,我畢竟算是老師,這些方面肯定是學過的,沒問題就好,不然我可就是罪人了。」

  她最後的一句話讓在場的傭人們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剛剛確實是她們太衝動了。

  「挺好的,還知道趁早處理傷口。」

  醫生誇讚地說著,又不自覺將安也打量了一番。

  遲越司被蛇咬了的事情,有傭人打電話告訴了遲寒州和遲拓。

  兩人幾乎是同時收到了消息。

  遲寒州放下手上還沒處理完的工作,先開車回了家。

  西裝革履面容冷峻的男人出現在客廳的時候,遲越司正老老實實地抱著書坐在沙發上看。

  安也正在倒水給小傢伙。

  在聽到腳步聲後,下意識轉頭,恰好對上了男人探尋冷冽的目光。

  不等安也開口,遲寒州已經淡漠收回眸光,又看向負責照顧遲越司的傭人。

  「怎麼回事?」

  傭人惶恐地低著頭,又言簡意賅抓重點的開口解釋。

  「二少,醫生來過了,說是蛇沒有毒,也做了處理,現在沒什麼問題了。」

  遲越司聽到遲寒州的聲音後,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書。

  他不敢抬頭,但卻清楚地感受到了來自父親的審視。

  遲寒州聽到沒事後,緊促的眉頭才舒展開。

  他俯身坐在沙發上。

  男人修長的雙腿交疊,耐心地聽著傭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清楚。

  聽完事情的經過,遲寒州再次看向安也,一雙丹鳳眼中擒著審視,「你就是來應聘的那位姓安的老師?」

  安也將水杯放在遲越司的面前,隨即對遲寒州露出了大方的笑容。

  她面不改色,甚至是在那種銳利的目光注視下,都沒有絲毫的慌張。

  「遲先生你好,我是來應聘小少爺的家教老師,我叫安也。」

  說到這,安也又頓了頓,略帶歉意地解釋。

  「很抱歉讓小少爺遇到了危險,不過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這件事情確實是我草率了,如果二少有什麼不滿,我可以接受你的懲罰。」

  安也這招以退為進用得很漂亮。

  說到底,遲越司現在什麼事都沒有。

  如果這個時候遲寒州還是不依不饒地要懲罰安也。

  這種事情傳出去,對遲家的名聲也不好。

  所以,這也是安也可以主動說出接受懲罰的原因。

  因為遲寒州根本就不會做這種事。

  遲寒州收回目光,又嚴肅地看向不敢出聲的遲越司。

  「平時不見你收斂,現在被蛇咬了,也算是對你的懲罰,漲漲教訓也挺好的。」

  帶有訓斥的聲音讓遲越司委屈地蹙眉,但卻不敢反駁什麼。

  就在氣氛沉靜下來的時候。

  房間的門倏地被打開,一抹修長的身影走進來。

  遲拓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眼眶泛紅神色委屈的遲越司。

  「被蛇咬了?嚴重嗎?」

  遲拓率先來到遲越司的身邊,比起遲寒州,語氣相對溫柔不少。

  雖然平時遲拓表現出來的都是對小傢伙的嫌棄。

  但如果真的出事,他也不會袖手旁觀。

  不然也不會接了一個電話就急急忙忙地回來。

  遲越司本來還可以忍著委屈,但遲拓一開口,他的情緒就瞬間繃不住了。

  本來也就是個小孩子。

  被關心後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四叔,好疼,我胳膊當時被咬了,特別疼,嗚嗚……」

  小傢伙抽噎著,撒嬌一樣地伸手要遲拓抱。

  遲拓將人抱在懷中,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才轉身將深沉的目光落在安也的身上。

  安也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再開口的打算。

  反正就算是率先解釋了,也肯定會被為難。

  果不其然,遲拓開口即是訓斥。

  「安也,這個重新面試的機會是你自己求來的,難道你就是這麼當老師的?連自己學生的安全都保護不了,看來遲家要你也沒什麼用。」

  安也始終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遲先生,事情的經過你還不清楚,怎麼就能直接怪我?我擔心會出事,所以做了萬全的準備。」

  說著,她又看了看周圍的傭人。

  「當時小少爺覺得累了,所以我才提議捉迷藏,擔心小少爺不安全,甚至還找了傭人想跟著他,可小少爺卻執意不肯,如果有人跟著,我想肯定不會出現這種事。」

  遲越司聞言心虛地低下了頭。

  當時確實是他拒絕了傭人跟著。

  「這就是你讓人受傷的理由?好在蛇沒有毒,若是有毒,你又該如何自處。」

  遲拓深深蹙眉,語氣凌冽,周身帶有強烈的壓迫感令人不寒而慄。

  站在四周的傭人誰都不敢開口,皆默默地低著頭。

  大家都擔心會殃及池魚。

  「遲先生,日常生活本來就是會有意外發生的風險,別說是小少爺,就是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發生突發情況。」

  安也直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們雖然負責小少爺的安全,但也只能是盡力避免,如果真的要保證安全,除非讓小少爺一直在房間別出門,這樣才不會受傷!」

  安也說的話也有道理。

  畢竟,就算是一個成年人,也有出現意外的可能。

  意外根本沒辦法提前預防。

  不然他也不會安排那麼多人守著遲越司了。

  安也幾個問題成功將自己在這件事裡面摘得乾乾淨淨。

  甚至是還讓原本哭鬧的遲越司安靜了下來。

  他眨了眨眼,又隨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

  雖然年紀小,但遲越司也知道什麼叫做心虛。

  就這樣,兩人無聲地對峙著,誰也不肯退讓。

  氣氛逐漸陷入了沉默。

  遲寒州坐在沙發上,帶有探尋的目光卻在遲拓和安也的身上來回打量,「好了,這件事情說到底也不是安小姐的錯,還是……」

  他本想讓遲拓給安也留一些餘地。

  但遲拓卻沒等他將話說完,「安小姐,我不覺得你這樣的人可以留在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