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掙扎著起身,直接趴在了房門上。
她將耳朵貼上去,試圖聽清外面到底再說什麼。
可即便用盡全力,也只能斷斷續續的聽到一些線索。
遲拓將手中的視頻交給遲老爺子,他語氣平淡,「爸,這件事情,她是無辜的。」
遲老爺子垂下眼,看著手機上的幾些片段,眉間川字紋愈發明顯。
的確是遲寒州的親信在和那些綁匪接觸。
可這樣並不完全證明安也是無辜的。
「您既然想要追究這件事情,那就先把罪魁禍首處理乾淨,其他的事情,之後自然會浮出水面。」
遲拓看著遲老爺子有些不滿的模樣,只強調似的開口。
聞言,遲老爺子冷哼一聲。
越司現在對安也的信任,也太過分了些。
若安也真有個什麼心思謀算。
那他們整個遲家豈不是都要乖乖的低頭答應下來?
與其養出一個麻煩,還不如提前就將這些惡都扼殺於搖籃之中。
免得越司的一番赤子之心被他人所利用!
遲老爺子隨手將手機推到了一邊,眼中的不耐煩更濃。
「是非真相,本不那麼重要,那個女人混進遲家本就可疑,我斷不會將我的晚輩交到危險的人手裡!」
遲拓眸光閃爍,薄唇輕啟。
「管理遲家上下,須得恩怨分明,否則如何讓他人服從?」
遲老爺子擺擺手,「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罷了,她的這些事情絕不會傳出去,更不會被其他人知道,除非——」
家中有叛徒。
遲老爺子拉長了尾音,渾濁的瞳孔對準遲拓。
「你也就是被這狐狸精迷了心竅,她長得的確不錯,但外面的花,誰知是什麼東西呢?」
對於安也,遲老爺子毫不吝嗇於自己的貶低的言辭。
「我將她留在身邊,正是因為覺得她可疑。」
遲拓脊背筆直,語氣始終毫無波瀾。
「若安也身上能牽扯出更大的秘密,您還會覺得我色迷心竅嗎?」
遲老爺子不以為然,「這種無足輕重的女人身上會有什麼東西?」
從始至終,他都沒把安也放在眼裡。
「有或是沒有,都是我判斷出來的,您難道不相信我的眼光?」
遲拓的聲音篤定,帶著一種能令人輕易信任的魔力。
「如今證據確鑿,已經足以證明並非是她所為,您又何必計較呢?」
遲拓主動退了一步。
沒有再糾纏著讓老爺子去懲罰真兇,而是把安也放出來。
因為安也身上本身所藏有的秘密,以這樣的理由將她從裡面放出,仿佛也不是難以接受的。
遲老爺子的黑眸里湧出了些許思索。
他沉默著並不說話,遲拓也並無波瀾。
安也趴在門上,將這些話聽到了耳朵里,心中愈發的冰涼。
本以為遲拓對她的態度軟化,也是因為他漸漸的接受了她。
不曾想,所有的一切,竟然是一個高明的獵物籌備好的棋局!
安也轉身背靠在房門前,不可置信的自嘲一笑。
男人果然是最不靠譜的,她也不應該把心思過多的寄托在遲拓的身上。
心口仿佛破了個大洞,頃刻間,無數的冷風從裡面灌了進來。
安也閉上眼,再睜開時,目光出奇的犀利。
知曉了敵人的那些心思,總比之後在被人背棄要好的多!
與此同時,樓下遲老爺子勉強地答應了下來。
放出安也,在遲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她一個女人也卷不起什麼風浪!
遲拓微微頷首,接著主動端著口服的藥,給安也送了進去。
漆黑濃抹般的藥汁,散發著濃郁的苦味,讓人隱隱作嘔。
看到那抹黑色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安也臉上卻沒有了昔日的笑意,只泛起一點冷凝。
遲拓對安也的情緒一無所知,「關于越司被綁一事牽連甚廣,孫總不小心暴露了馬腳,之後我會處理。」
有些事情,安也也可以不知道。
她如今被關在這裡,什麼也做不了,知道的少一些反而是安全的。
安也低著腦袋,輕輕的嗯了聲。
遲拓劍眉微蹙,察覺到一絲不對,「怎麼?是傷口出問題了?」
他每日都有令人及時過來幫安也換藥,傷口不說養好,起碼不至於惡化。
「沒事。」安也冷冰冰的吐出這兩個字。
音落,她撇了遲拓一眼。
有些想說出口的話,終究是被她咽了下去。
本就逼仄的空間之內,氣氛更加冷凝。
看著分明消極抵抗的安也,遲拓就連本想要說出口的話都沒說,轉身就走了出去。
安也靠在床邊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安也長長的睫毛輕顫,睜開眼便看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
她坐起身,有些意外道,「你怎麼過來的?」
遲老爺子應該不會讓遲越司自己偷溜過來。
小傢伙喘著粗氣,低頭在自己口袋裡翻找著什麼。
下一秒,兩張鮮紅的請帖便出現在安也眼前。
「安老師,他們要訂婚了!」
安也頓了頓,抬手接了過來。
分別是遲寒州與姜語的訂婚請柬!
安也將自己的情緒藏在心底,目光再度落在了遲越司身上。
她伸過手,輕輕撫摸小傢伙的腦袋。
「好,我知道了。」
說完,安也便要收回手。
下一秒,衣袖一緊。
遲越司眨巴著眼睛看向安也,「你會阻止他們訂婚的,對不對?」
安也語調帶著幾分笑意。
「你希望我怎麼做?」
聞言,小傢伙皺著眉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安也見狀收起了逗他的心思,「好,我答應你,肯定會去毀壞他們的訂婚的。」
話音剛落,她眼眸微眯,似乎腦海已經有了思緒。
「還有——」
遲越司看向安也,貌似還想說點什麼,唇瓣微張。
「周清沫那個女人馬上就回國了,安老師可要抓緊時間攻略四叔才行。」
「周清沫?」安也疑惑問道,「是誰?」
遲越司觀察著安也的神情,見沒什麼異樣,他繼續道。
「就是周家那個大小姐啊,也算是我四叔的青梅竹馬。」
最後幾個字如同平地驚雷,毫無預兆的炸響在安也心中。
她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神色平靜。
遲越司卻比她要嚴肅,小傢伙搖了頭,奶聲奶氣道。
「那個女人根本比不上你,安老師也不用太緊張,四叔是不可能看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