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金鼎宗宗主。」
「游玄英。」
「天道秘境之行,三百年一次,能站在這裡的諸位,無一不是萬中無一,人中龍鳳。」
「不管諸位是散修,還是世族子孫,亦或者是我宗弟子,此行諸位都可視為金鼎宗弟子,切不可墮了我金鼎宗之威名!」
游玄英縹緲渾厚的仙音浩浩蕩蕩,席捲廣場,無數金鼎宗弟子無一不緊握拳頭,雙眼充斥著熱血。
「是,宗主。」
數百鍊氣弟子,包括陳昀都下意識的躬身行禮。
倒不是畏懼,而是出於對強者的尊重。
金丹修士,壽元千載,已算是修士中的老祖級別,走到哪裡都讓人忍不住的心生崇拜。
「眾弟子免禮。」
「此行,本宗主靜候佳音,就不親隨前往了,由我宗雲缺峰峰主長老,簫柏然帶隊,一路上可護爾等周全。」
游玄英說完,一旁的滿頭白髮的黃袍老者,先是衝著宗主拱了拱手,然後才向眾多弟子點了點頭。
「良辰吉日已到。」
「啪啪。」
游玄英拍了拍手,一陣陣怪叫從雲霧籠罩的後山傳來,片刻後,廣場上就投下一大片陰影,無數弟子都被籠罩其中。
陳昀抬頭一看,五隻龐然大雕微微振翅,須臾就轟然落在廣場上,廣場上的陣紋,也隨之幾個閃爍。
這五隻大雕各個都有五層樓那麼高,爪子上的鱗片都有他臉這麼大,聽人說這是青眼雕,這還屬於是幼年時期,若是成年後,體型還會再大十倍。
陳昀聽了駭然許久。
陳昀作為一個樸實無華沒見過世面的低調宅修,還是第一次坐這種龐然大物。
一時還真不知道該先邁哪條腿。
索性不多想直接一跺腳落在了青眼雕的後背上,一上去,就察覺到周圍幾個鍊氣修士朝他投來一抹詫異中帶著不滿,不滿中卻帶著驚訝的眼神。
陳昀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意思。
暗想難道是因為自己的散修身份?
畢竟這裡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或者宗門弟子。
他這種散修可不多見。
但很快他明白為何其他人這麼看他了。
原來其他弟子飛上來之前都要在青眼雕面前恭敬的施禮,這青眼雕竟然還是築基中期的前輩。
像他這樣直接飛上來的,屬於是無禮至極,膽大妄為,不知死活。
若是得罪了青眼前輩,萬一被它一腳踩死,或者一喙啄死,那是死了都不知道去哪伸冤。
萬幸陳昀屁股下的這頭前輩脾性溫和,只是扭頭看了他一眼就慵懶的合上眼,沒有與他計較。
陳昀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找了個沒有存在感的位置,悄然坐下來,靜靜等待開始。
每頭青眼雕能坐三十人,現在只坐二十人,所以位置極為寬鬆。
聽人說,若不是這次弟子去的太少,不然就要出動宗門的百丈寶船了。
陳昀忍不住豎耳聽著,想想百丈寶船那多氣派,忽然感覺還是拜入宗門好。
但可惜他這個歲數哪怕去給宗門種地,人家都嫌棄。
就在陳昀胡思亂想的時候,簫長老一聲低沉雄厚的聲音傳來。
「坐穩了。」
「出發。」
隨之一聲令下,五頭青眼雕驟然扇動羽翼,捲起一陣陣狂風,乘風而起,飛向遠方。
天道秘境位於五大宗門勢力交錯之地。
雲夢城已經屬於趙國偏南之地,而天道秘境還要在更南方向。
看著腳下偌大的雲夢城眨眼就化作一個小小的火柴盒,連綿起伏的高山,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瘴氣,如一條厚厚的羊毛毯,鋪在茫茫大地上。
只有偶爾幾座極為高聳的山峰,才能穿過毒瘴以及雲霧,露出尖尖一角。
直到過了許久,才終於看到一些城池村落。
此時已經出了趙國範圍,再往前就是天道秘境,那裡到處都是高過萬丈的高山,山中常年雲遮霧繞,難以視物。
還有隨處可見的千萬年古樹,奇怪的巨石,飛禽走獸,數不勝數,同樣自然也少不了瘴氣。
這塊地方本來是沒什麼人稀罕之地,結果千年前偶然有人發現其中存在秘境,至此之後,為了爭奪這處秘境,五大仙宗相互爭鬥了何止數百年。
直到後來,隨之傷亡愈發嚴重,各大仙宗內部出現了問題,才相約這處秘境由五大仙宗共同掌管。
秘境每三百年開啟一次。
且限定秘境內只能允許鍊氣修士進入,曾經有一些金丹老狐狸,想壓縮境界進入秘境內,可惜進去就被秘境識別,被恐怖的禁制當場擊殺。
至此之後再無人敢耍小聰明。
據說這秘境內是某位上古仙宗留下來的弟子入門考核試煉場地,裡面靈氣充沛,但也設立了種種禁制關卡。
此時下方已設立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帳篷,是五大仙宗的臨時駐地。
青眼雕落在一處寬闊的空地上,諸多弟子紛紛跳了下來,然後被帶著來到屬於金鼎宗的駐地。
這裡帳篷多的是,可隨意挑選一處,反正就住一晚,如果願意也可以駕馭飛舟前往附近的城池村落。
當然了,第二天要及時趕回來,否則錯過了進入秘境的機會,就白來了。
「這裡就是我宗駐地,你等可自由行動,但,切記,不可與人爭鬥,亂了此地法律秩序,否則,到時候我也愛莫能助。」
「總之,你等不管來歷出身,現在都算做我金鼎宗弟子,不要墮了我宗威嚴。」
簫長老語氣沉沉,眼眸銳利的在眾多弟子中來回掃蕩,就連世家大族宗門精英弟子,都得乖乖站好,收斂姿態。
「是!」
「嗯,行了,早點歇息,最好不要到處亂跑,否則錯過了明日進入秘境的機會,後悔終生。」
簫長老拂袖而去,進入一處巨大的主帳中。
帳篷中三張玉椅上端坐著三個老者,正在說笑,看到簫柏然走入,剛要起身,旋即又意識到什麼,餘光紛紛向中間匯聚。
一副以老者馬首是瞻的模樣。
坐在中間的鶴髮童顏老者遲疑了少許,才悠悠起身,「簫道友來了?上次一別還是二十年前,沒想到二十年了,你還困在金丹四重,未進寸步。」
簫柏然有些難堪的眸光一轉,沒想到今年是落雲宗的薛萬仙帶隊,早知道他就不來了,之前一次秘境中,他的愛徒殺了對方的徒弟,自此留下矛盾。
雖說規定秘境之內的仇恨,不允許帶入秘境之外。
可如果這麼簡單,世間哪有這麼多仇恨。
明面上兩人還是道友相稱,實則薛萬仙恨不得弄死他。
每次見面都是火藥味十足。
「二十年的事情,薛道友記得如此清楚,簫某多謝掛懷。」
簫柏然抱了抱拳,不理會薛萬仙轉眸看向其他兩位。
「這位道友又有精進,可喜可賀啊。」
「同喜同喜。」
「久違了,簫道友。」
「哼!」薛萬仙打斷了三人的寒暄,重重拍了拍扶手道:「簫柏然,這次你又帶著你宗弟子來送死?據我所知,自從天道秘境發現至今,金鼎宗還未曾取的一枚築基丹吧。」
「是貴宗弟子高風亮節,不喜歡天道築基丹嗎?」
簫柏然看到薛萬仙滿臉神氣得意嘲諷的嘴臉,氣的緊緊握拳,咬牙切齒,卻也只能如此。
五大仙宗,金鼎宗實力最強,卻不知為何遲遲得不到一枚天道築基丹。
「哼。」
「這次可未必。」
簫柏然扔下一句自己都沒底的狠話,氣呼呼的離開主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