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雨有雨的趣(2)

  雨有雨的趣(2)

  甚至連坐在夏天身旁的徐靜宜也有些目瞪口呆。

  真覺得酒精還真是個好東西,能讓你發掘出來你從來不曾了解過的新大陸。

  以前不知道,她們家甜甜,還是個可鹽可甜的小寶貝,瞧這小萌賣的。

  夏天這個當事人沒察覺,可宋歐陽卻被一屋子投注在她身上的視線,弄的心情可鬱悶。

  從桌上的抽紙盒裡抽了兩張紙巾,印了印她胳膊上和毛衣下擺的油漬和水漬,把她搭在椅背上的雙肩包單肩背著,拿了自己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給她穿上,扶著她兩臂半抱著她站起身,看著眾人交代:「我帶她去外面醒醒酒,一會兒直接送她回學校,你們繼續吃,東西不夠自己再點。」說完又看喬巍然:「大個兒一會兒結帳,到時候帳單發我。」

  喬巍然給他擺擺手,意思是讓他不用操心這個。

  徐靜宜有些擔心的看著耷拉著腦袋的夏天,張嘴想問宋歐陽用不用她幫忙,結果剛開口,就被身旁的雷霆捂住了嘴。

  她看他,後者一臉看傻子似的看她,用唇語道:別搗亂。

  這對他們兩個人來說是個好機會。

  然後他們一屋子的人,就眼瞅著宋歐陽扶著夏天出了包廂門。

  確定兩人走遠了之後,白連起摟著個空酒瓶子在一室的寂靜里,忽然說了句:

  「老大應該……不會趁嫂子之危,來個霸王硬上弓吧?」

  眾人聞言,臉上一水兒賊兮兮的表情:誒嘿?

  包廂在飯店的三樓,宋歐陽扶著夏天從包廂出來,到電梯口,三個電梯都在十幾層,他用一隻手摟住她,騰出來另一隻手按了下行鍵。

  夏天在他懷裡轉了個圈,從他懷裡出來,靠在電梯門上,抬頭看著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腦袋認真的對著他解釋:「我真的沒醉,就是這有點兒暈。」

  宋歐陽順著她的意點點頭,輕聲哄她:「知道了。」

  他把她從電梯門口拉回來,到自己身邊,單手環住她肩膀:「不要靠著電梯門,很危險,站在這不要動。」

  夏天聞言就特別乖的「嗯」了聲,雙眼盯著面前的電梯門縫,真的一動沒再動。

  宋歐陽低頭瞅一眼她小腦袋,笑了,環在她肩膀的右手又收緊了些。

  電梯「叮」一聲,門打開,裡面站著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身旁立著個銀灰色的行李箱,宋歐陽攬著夏天進去,就注意到男人從電梯門打開到關上一直投注在她臉上的視線。

  他抬眼看電梯門的反光鏡,不期然和男人的撞在了一起。

  心情老大不爽的皺了皺眉頭,本來環在夏天肩上的右手,上移,按在她腦後,把她身子往他這邊轉了轉,讓她額頭貼在自己肩上,鎖骨的位置。

  順便,也把她一張臉擋了個嚴嚴實實。

  年輕男人察覺到被發現「偷窺」,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幸好只有兩層的距離,電梯一到一層,門只開了一半,就拖著行李箱出去了。

  夏天不知道僅僅幾秒間發生的事,就只是單純覺得這麼靠在他身上,閉著眼,腦袋好受多了。

  也沒心思想其他的,兩手扯著他襯衣兩側,頭靠著他的肩,閉著眼一動不想動。

  電梯外有人進來,可懷裡的人顯然絲毫未覺,宋歐陽看著她真的不太好受,索性彎腰將她一把抱起來,出了電梯。

  秋夜風涼。

  外面是剛下過一陣雨,空氣是潮濕的。

  從飯店出來,涼風一吹,夏天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宋歐陽察覺,抱著她的一雙手又收緊了許多。

  夏天也因為這陣風,清醒了幾分,這才察覺到宋歐陽抱著自己,而她的手也自發的環在他頸後。

  宋歐陽抱著她,看不見腳下的路,飯店前有不算低的台階,他怕出差錯,還特意從一側的輪椅通道走下來。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麼抱她,夏天把腦袋靠在他頸邊,閉著眼恍惚著在回憶。

  高一那年,有次例假前吃了太多涼東西,親戚來的那天疼的她嘴唇發白,渾身冒冷汗,也是靜宜去找了他讓他送她回家的。

  他抱她從班裡出來到計程車上,又從計程車上抱她坐電梯上樓。

  那時候爸媽都不在家,他怕沒人照顧她,直接把她抱回了自己家,娟姐給她煮了紅糖水暖肚子,還吩咐他又去藥店給她買了止疼片。

  那時候肚子疼的太厲害了,自己的意識其實都是迷迷糊糊的,所以沒什麼太大的感受。

  可這會兒,她被他抱在懷裡,穩穩噹噹的,忽然就覺得很安心。

  宋歐陽抱著她準備到飯店門口的計程車站牌打車回學校,還沒走到那,夏天倒是先開了口。

  「歐陽,我們走一走。」

  宋歐陽聞言低頭想看她,可姑娘貼著他頸窩,離得他太近,下巴直接蹭到她額頭。

  女孩子身上的馨香本來就隨著風一直灌在他鼻端,距離又一下子拉近,甚至只要微微再低下一公分,他的唇就會貼在她額頭上。

  他停下腳,維持著這個姿勢,沒再動。

  一直沒聽到回應,夏天下意識抬頭再想問他,結果——

  很好。

  因為她的「配合」,他的唇直接貼在她精巧的鼻尖。

  夏天眨眨雙眼,呼吸變輕,本來就混沌的腦袋更像是一下子當了機。

  胸腔里的心臟像打鼓一樣,周邊車響笛鳴的聲音都不見了,全是自己心跳的聲音。

  大到她覺得馬路對面的人都能聽到一樣。

  宋歐陽就著這個姿勢,垂眸,看著她柔軟的頭髮,聲音稍啞:「不難受了?」

  他雖然想跟她多待一會兒,但前提是她身子要舒服。

  他說這幾個字,嘴唇在她鼻尖上拂過,有些癢,可更多的是緊張。

  畢竟,只要他再低一點點,他的唇可就不是貼在她的鼻尖上了。

  夏天喉嚨滾了滾,環在他頸後的手鬆了些,和他拉開些距離,搖搖頭,想說沒事,可這一晃,本來剛剛真覺得好些了的腦袋,又暈的厲害了。

  宋歐陽只看她表情就知道了,低低笑了聲:「是不是想吹風?」

  他知道醉酒的感覺,一年前她走的時候,他體會的很深刻。

  喝完酒,吹著冷風,躺在冰涼的地板上,能把渾身的滾燙,甚至這顆心都沁的舒服些。

  宋歐陽聽著懷裡的小姑娘輕輕「嗯」了一聲,承認。

  可並沒有如她所願放她下來,反而抱著她拐到一旁,飯店左側的外圍牆角。

  一個窄窄的小死巷。

  這個角度避風,而且光線昏暗,外面不仔細看,不會注意到。

  她想吹風,可他不能讓她吹風,要不明天,指定感冒——這是經驗。

  宋歐陽放她下來,並沒有直接抽開手,因為知道醉酒的人腿會發軟無力,他的右手仍舊摟在她腰上。

  他左手曲臂撐在她頭側方的牆壁上,為了遷就她的身高,身子沒站直。

  兩個人依然離得很近。

  夏天一手扯著他袖口,一手扯著他的襯衣一側,背後靠著紅磚牆,後腰的位置墊著他的右小臂。

  她深吸一口氣,鬆了手,對著近在咫尺的他說了句:「我好多了。」

  意思是,你的手可以拿開了。

  可宋歐陽卻像是沒聽懂一樣,並沒動作。

  有點無賴,甚至可以說這一整個晚上都有些無賴,他知道,可捨不得放過能靠她這麼近的機會。

  而且總有種錯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的原因,這會兒的她,比昨晚那個刻意逃開的她,變得容易親近了些。

  宋歐陽低頭看著她,看她在昏暗不清光線下更顯柔和的眉眼,她卻盯著他微微敞開的領口…

  看著他不知為何上下滑動了下的喉結,呼吸紊亂。

  強壓住想要湊上去的衝動。

  一定是酒精在作祟,她想。默默告誡自己,以後絕對不能再喝酒了。

  這方空間裡,除了兩個人的呼吸,其他的再難入耳。

  安靜了好一會兒,宋歐陽先開了口,「下午——」

  他停下,在等著她抬頭看他。

  夏天咬了咬下唇,隱隱吸一口氣,抬頭。

  「在大禮堂,」他一雙眼鎖著她,提醒,「你想問我什麼?」

  夏天眼睛輕輕眨了眨,下意識就要回他的話:「我想問——」

  飄走的神思回來一半,她又停住。

  「嗯?」宋歐陽又低頭朝她湊近,稍低的聲線帶了幾分蠱惑,「你問。」

  夏天側頭,看這個下巴都快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兩人目光一對上,那句話就自然而然的從口裡溜了出來——

  「歐陽你...是喜歡我嗎?」

  宋歐陽瞧著她半晌,看著她回過神後越來越侷促的表情,忽然笑了下。

  夏天被他這麼一笑,弄的更是有些不自在,頭還是昏的,剛才也不知道怎麼,跟他的眼神一對上,話就那麼問了出來。

  她還沒理清自己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而且畢業之後她就會離開,歸期不定。

  貿貿然和人開展一段感情,太不負責任。

  更何況是他。

  可話已經問出來,也收不回來了,只好繼續和他對視著,等著他的回答。

  宋歐陽像是打定主意要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樣子,半天都沒回她的話。

  夏天的臉皮終於被他這麼一分一秒的安靜給磨沒了,推著他胸口想站直身子離開,卻被他抓住手,握在掌心裡,看著她低低說了句:「只有你,遲鈍了這麼多年才發現。」

  所以這意思是承認了。

  夏天心跳的直慌。

  握著她左手的手乾燥又溫暖,包裹著她,很安定,可是——

  「歐陽,我不能——」

  「甜甜。」宋歐陽打斷她的話。「不要太快下結論,也別太快拒絕我。」

  夏天到嘴邊的話被他堵上,一時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我不想耽誤你,」她看著他,因為醉酒,眼底依舊朦朧,可神色卻是異常的認真,「我沒有想過談戀愛的事,因為我畢業後——」

  「我知道。」他再次打斷她,截斷她的顧慮,「就算我們關係改變了,以後也不會影響你任何一個決定。」

  「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支持你。」他輕聲補充。

  夏天被他的話說的心軟,可還是搖搖頭,「不行,那對你太不公平了。」

  「對我最不公平的,」宋歐陽把額頭靠在她肩上,「是你試都不試就打定了主意拒絕我,就算我們沒有在一起,你離開之後我也會擔心,會難受,會心痛,就像這一年一樣。」

  「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嗎?如果是我宋歐陽看中的,想要的,我給過自己改變的機會嗎?」

  夏天想到他從小對航空的熱愛,最終選擇的專業,默然,被堵的更是說不出話。

  宋歐陽貼在她後腰的手用力,讓兩人貼的更近些,聲音依舊很輕,「而且,你沒明白,其實你也是喜歡我的嗎?」

  夏天的鼻尖貼在他鎖骨的位置,聽著他靠在自己耳邊的聲音:

  「換另外一個人,你會讓他靠你這麼近嗎?」

  「會讓他抱你嗎?」

  「會穿他的衣服嗎?」

  他一句句問完,又自問自答:

  「不會。」

  「因為是我,你才沒有拒絕,也不會拒絕。」

  夏天被他的一番話,說的鼻子泛酸,抬頭看著他喃著鼻音問:「你怎麼就確定我不會?」

  宋歐陽剛開始並沒回她,只是一味的看著她,少頃,才似嘆一聲:

  「我們一起生活了十一年,甜甜。」

  十一年,已經足夠了解一個人,而且一個人和另一個人,又有多少個十一年可以在一起?

  夏天聞言,呼吸稍窒,仰頭看他半晌,才勉強開口:「為什麼這麼逼我?」

  「不是逼你。」宋歐陽摟緊她,臉貼著她額角,聲音放的更柔:「只是想讓你清楚我的態度。」

  「我不會是牽扯你任何決定的絆腳石,一年前是這樣,以後也會是這樣,如果你因為以後還沒發生的事,就拒絕我的靠近,或者試圖不讓自己靠近我,這樣才真的是對我不公平。」

  「我不想因為這些,這輩子連個談戀愛的機會都沒有。」他低頭看她,「這樣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宋歐陽說的這麼直白,夏天怎麼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認定了她,那就只能是她,所以如果她執意要拒絕他,這輩子他就連個談戀愛的機會都沒有了。

  聽起來像是威脅一樣。

  這話如果換另一個人對她說,她可能會直接扭頭離開,可因為是他,她只覺得心疼和難受。

  宋歐陽沒再開口,就這麼抱著她,給她時間想清楚。

  她鼻尖還貼在他鎖骨的位置,隔著一層棉布料,呼出來的熱氣,燙著他。

  夏天想著剛剛他問的那些問題,發現自己的答案和他說的一樣。

  不會。

  不會讓其他人靠的這麼近,也不會讓其他人這麼抱著自己,更不會穿其他人的衣服。

  甚至想著和自己僅次於和他親近的喬巍然他們,答案也是否定的,只是想想,都會覺得渾身難受。

  可因為對象是他,她就不會排斥。

  他對於她來說,確實是不一樣的,此時此刻,她沒辦法否認這個。

  夏天閉上眼,腦袋往下滑了滑,把額頭靠在他胸口上。

  就覺得頭更暈了。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特別無趣,不追星,也玩不好什麼遊戲,甚至連話都不愛說,脾氣還倔。

  作為他們的朋友,她虛偽又自私的只管想著自己。

  嘴上說很愛她的父母,可其實內心裡是怪他們的,怪他們常常放她一個人在家裡,怪他們把其他人看得都比她重,怪他們說愛她,可所作所為卻都像是在拋棄她。

  到最後,就真的拋下了她,留她一個人在這世上。

  而現在,她明白了父母對這個社會所做的一切,決定了走他們之前走過的路,那也意味著,或許有一天,她也會步入他們的後塵。

  她體會過這種被拋下的滋味,又怎麼忍心讓他重蹈覆轍。

  「你喜歡我什麼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頭埋著,夏天的聲音模糊不清,被酒精迷醉的大腦,放大了原本只是一些非常細小的情緒,她聲音帶著微微的哽咽。

  夏天緊閉的眼睫輕顫著,手指用力揪著他襯衣兩側,不理解:「我有什麼好喜歡的。」

  她這麼無趣的一個人,到底有什麼好喜歡的。

  她有什麼好喜歡的?

  宋歐陽聞言,無聲苦笑。

  心裡想的是,能找出一個不喜歡她的理由,才更難。

  他一直覺得夏天是他們從小到大這六個人里的靈魂人物,他想其他人應該也不會有異議才是,她能陪著他們一起玩航模,玩輪滑,玩一切他們感興趣的東西。這結果不在於她最終玩的好與壞,擅長還是不擅長,而是在於她對待他們這些朋友永遠是最坦誠的一顆心。

  她不喜歡逛街,覺得很浪費時間,可因為徐靜宜喜歡,她還是會陪她一起,也會在她挑選時,認真的給出建議。

  她不會有不耐,不開心,甚至被迫的感覺,因為覺得這就是身為她的朋友應該做的事。

  從很小開始,其他的女孩子會因為彼此身上各種各樣的小缺點生氣鬧矛盾,夏天雖然不是很愛笑,可還是會和大家相處愉快,因為她笑起來的時候,總是溫和的,每個人都能切切實實的感覺得到她由內心深處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善意。

  宋歐陽右手扶在她腦後,指尖在她柔軟的頭髮上撫了兩下,嘴唇靠著她鬢角,耳朵上方的位置,坦白,「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你有了這種心思的,剛開始我也不確定,後來有天雷霆那傢伙轉給我一篇知乎問答,問題是:你認為怎樣才能算是真正喜歡一個人?有個高贊回答是:學生時代喜歡一個人,連作業本放在一起都會覺得很幸福。」

  「雷霆緊接著給我回的消息是:如果班級不同就慘了,兄弟你更慘,年級都不同,這種幸福看來跟你無緣了。」(?′з(′ω`*)?棠(灬??灬)芯(??????ω????)??????最(* ̄3 ̄)╭?甜?(???ε???)∫?羽(?-_-?)ε?`*)戀(*≧з)(ε≦*)整(* ̄3)(ε ̄*)理(ˊ?ˋ*)?

  「看到他那句話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居然是:我才不慘,因為我們兩家住的很近,而以後,會更近。」

  夏天安靜的聽著,沒應聲,但仔細看的話,她盡力壓制的漠然面具似乎有了絲絲裂縫。

  「所以要我不喜歡你這句話,你應該在奶奶第一天帶我去你家裡的時候跟我說。」

  「或者,應該在我去參加你的那場頒獎典禮之前說。」他補充。

  現在晚了,就算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那她這會兒在他眼裡都是完美無瑕的,他眼裡只能看到她的好。

  她對他就是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吸引他變好,變得優秀,吸引他一步步朝著她靠過來。

  以前他多混,她再清楚不過,如果不是為了配得上她,哪有現在的宋歐陽。

  「頒獎典禮?」夏天終於把頭抬起來,看著他,被酒精浸的發亮的黑眸里閃著疑惑。

  什麼頒獎典禮?

  宋歐陽低頭瞧著她,「你高一那年,在奧地利,奧賽青少年組紀實類照片《囚籠》,得金獎那次。」

  五年前的事了,沒想到他連她參賽照片的名字都還記得。

  「當時我騙叔叔說是奶奶想要看你領獎時候的樣子,因為身體不方便才讓我跟著去拍照片回來給她看,那天看著你在台上遊刃有餘的跟主持人和頒獎人用英文流利的侃侃而談,你身上像是有一種魔力一樣,讓我移不開視線。」

  他噗嗤一笑,像是在笑自己當時的傻樣,「可能叔叔作為一個過來人,太過明白這種東西,當時我和他坐在台下,他就笑吟吟的說了句,『以後長大,能和我女兒在一起的人,一定要是個很優秀的人才行』。他臉上雖笑著,可神情卻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

  宋歐陽頓了頓,不著痕跡的揣摩著她的反應。

  夏天沒說話,可因為他的話,一股滾燙的熱流倏然從心口划過,五臟六腑都被這溫度熨燙的服服帖帖,她指尖不由得一動,似乎是想去摸一摸,確認一下。

  這才發現從始至終,他都握著自己的手。夏天猶疑了半秒的時間,最終沒有抽開。

  「叔叔還告訴我你最想要讀的大學是北城大學。」

  爸爸告訴的他,她想讀北城大學?

  夏天忽然有些想笑,因為想起來她初三畢業的暑假,她作為他們航模小隊的跟拍攝影師到北城大學參加航模比賽的事。

  她給他們錄像,拍照,用自己最喜歡也最擅長的方式,留下他們的青春和剪影。

  那年他組的航模小隊,在全國青少年航空航天模型錦標賽當中,不管是個人賽還是團體賽,皆為碾壓式的刷新往年賽事成績的最高紀錄獲得冠軍。

  在此之前她對北城大學的印象只停留在它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重點高校,從那天之後,她心底似乎對這個學校又有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但再具體的,其實說不太清楚那種感覺。

  只記得那次爸爸出任務回來,她興奮的告訴他她以後想考北城大學……

  宋歐陽不知道這些事,還在繼續著:

  「所以你高考結束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因為這意味著我一直想要的終於到了我觸手可得的地方,」宋歐陽停下,目光忍不住多了些難掩的傷感,「只是——」

  只是沒想到,夏父夏母會在那時候,出意外。

  夏天知道他沒說出的話是什麼,情緒驀然上涌,需要咬緊牙關才能抑制住眼眶裡的淚滑落下來。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你那麼決然的想要離開的事實。」宋歐陽神色微變,看著夏天的神情眷戀里纏著痛楚。

  沒人能理解,自己喜歡的女孩決定離開這個平定安靜的生活,邁入不可預知的危險當中時,是何感受。

  宋歐陽沒再開口,夏天也安靜著。

  她情緒有些低,宋歐陽能感覺的出來,知道她這個決定不好做,主要是自己心裡那一關不好過。

  他盡力壓著急躁的心,不催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夏天終於開了口:

  「我需要,我需要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