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死?
周宸睜大眼睛看向天花板。
柔軟床榻以及溫暖舒適的環境,令他有種如在夢中之感。
渾身酸麻,伴隨劇烈疼痛,毫無疑問很標準的重傷之軀。
滴滴——!
在他甦醒瞬間,身旁儀器便發出了幾聲提醒。
屋外似乎也傳來什麼動靜。
緊隨其後,幾名白大褂腳步匆匆走入病房之內。
為首的老頭教授,身後跟著幾名稍微年輕,模樣也得四十多歲的男子。
幾人迅速來到病房前。
「啊?」周宸被這陣仗嚇了一跳。
「醒了,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嗎?」老者直接問道。
「呃,疼。」
「推走,做個全面體檢。」
老者大手一揮,躺在床上的周宸當然沒有什麼抗拒道理。
意識清醒和意識昏迷做體檢還是有區別的。
亞空間內存在灰墟污染,他此刻甦醒,雖還不能調動體內力量,卻也能配合各種儀器,方便檢測。
整體沒有大礙——死不了。
細節處很難評價——體內狀況糟的一塌糊塗,具體如何,還得看後續情況。
一番檢查下來,周宸總算重新獲得休息的機會。
他本就剛甦醒,迷迷糊糊,哪還有精神。
眼見無人打擾,於是迷瞪起來。
半睡半醒不知道過多久。
房門被推開,一道身影龍行虎步,幾步走到病床跟前。
聽到動靜,他下意識睜開眼。
還沒看清怎麼回事,一泓清泉從口腔中灌入,霎時為乾涸土地澆上甘霖。
爽!!!
「啊~~」
周宸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
「喂,你小子別這麼噁心。」
熟悉聲線從耳邊傳來,他下意識睜開眼。
兩鬢微白,戴著氈帽的顧大叔略顯嫌棄的收回手。
「顧叔啊。」周宸精氣神恢復了些,「你怎麼來了?」
他眨了眨眼好讓自己看的清楚些。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顧流年面相似乎老了幾分,兩鬢蒼白也比之前更重許多。
「北武出了這麼大亂子,能不來嗎。」
顧流年面上帶著笑意,「好小子,灰白潮汐這次近乎傾巢而出了,這等架勢誰都沒能料到。得虧在你身邊放了不少力量,否則連個拖延的時間都沒有,真就叫他們得手了。」
天夏在自己身邊有守衛這是肯定的。
周宸猜也能猜出來。
正如灰白潮汐那亞空間扭曲之城,同樣是有主人的。
六境才能開啟的東西,總不可能人家單單開了個空間,扭頭跑路了吧?
來都來了袖手旁觀,想屁吃呢。
就是單純的沒機會更進一步插手。
對方大概率是剛把亞空間支起來,就匆匆去跟天夏的人交戰,將擄走周宸的任務交給下人去進行。
「話說回來,你小子也是有點牛逼的。」
顧流年神色古怪,「一兩個月前見你,還是四境實力斬出五境破壞力。」
「扭曲之城內,那一擊破壞力怕是已有六境層次,原本我們正轟擊亞空間外層,頭疼這龜殼過于堅硬。這下倒好,直接內部撕開個口子,方便我們進去。」
「六境?」周宸微微恍惚,「我這麼牛逼了嗎……」
「只是破壞力達到六境而已,其他方面還差得遠。覆蓋範圍但凡是個六境就必然能躲開,攻勢強,打不中人也白搭,你可別失心瘋去找六境麻煩。」
顧流年笑道。
「我沒那麼傻。」周宸也跟著笑。
好吧。
他剛才確實有過一絲念頭——找天夏要個灰白潮汐駐地,自己一劍墜陽轟下去,然後在旁「桀桀桀」大笑。
想想就帶感。
當然僅限於想想了。
六境亦有強弱,但不管強或弱。
白星連同幾顆新星加在一起,總共才一百多人六境,哪一位不是天驕中的天驕?
真打起來,恐怕真如顧流年所說,他墜陽根本摸不著人家的邊。
「學府情況如何,這亞空間爆發,應該造成了不小的傷亡吧?」周宸收起發散思緒,詢問道。
「扭曲之城擴張的格外突然,牽扯到諸多學子,本次傷亡應該是五十年來最嚴重的一次。」顧流年微嘆。
五十年前那陣子打仗,隔三差五搞事情,情況確實比現在還要糟糕。
「你兵擊社成員也有傷亡,總共5人被灰靈擊殺,但這些怪不到你頭上,學府會妥善安排這一切。」
終究還是帶來了糟糕的消息。
五人看似不多。
整個兵擊社一共才五十人。
相當於十分之一在此次災難中陣亡。
光聽到這個消息周宸便已陷入一陣沉默。
怪是怪不到他頭上。
可歸根結底,灰白潮汐之所以會動手,還是因為那所謂「傳說生物」線索。
顧流年一瞥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於是搖搖頭,開口道,「你用不著太自責,大家都沒有預見的能力。至於傳說生物……灰界太大了,鬼曉得灰白潮汐到底得到了個什麼線索,八字沒一撇的事情,要麼說這是群瘋子呢,行事起來狀若瘋魔。」
話雖這麼說。
灰白潮汐多半真有什麼重大線索,即便蒼痕無法直指七境,也會提供些不小的幫助,否則人家憑啥傾巢而出襲擊北武,那不純送麼。
說到這……
周宸想了想後,皺眉問道,「顧叔,這次事件最後結局如何,是否影響到天夏與旭陽的大戰……」
「必然是影響到了的。」顧流年點頭。
「很嚴重麼……」周宸心頭微凜。
「是很嚴重。」顧流年頓了頓,頷首道,「共殲六境九人、天夏陣亡三人。時隔五十年,全體超凡六境人數再次跌下一百。」
臥槽!?
周宸傻眼。
這麼狠???
他尋思怎麼學府動靜那麼慢呢,合著都被別處吸引過去了。
一比三戰損比,這絕對算得上牛逼至極。
相比較起來,他這點戰績反而顯得平平無奇。
全體六境加在一起就一百出頭。
瞬時隕落如此之多,恐怕各國已是極為震動。
「你就不問問那位艾菈聖女情況麼。」顧流年再次開口。
周宸猝不及防,「啊……」
「怎麼,是打算先去弄清楚她所謂任務是什麼,再考慮要不要上報天夏;還是此時你也沒想好該怎麼做?」
周宸咧咧嘴,無奈道,「看來天夏應該都知道的。」
「烈陽教會當代第3神使之徒,聖女艾菈於天夏境內重傷,險些殞命,烈陽震怒,大軍開拔劍指天夏,再過些時日就會進入天夏境內。」
果然還是如此嗎。
周宸微微嘆息。
結果顧流年的下一句令他陷入愕然。
「援軍到了,距離互相站隊,距離全面開戰怕是就不遠了,出院後記得整理兵擊途徑,接下來準備推廣。」
「最後……艾菈因觸犯間諜罪、危害國家安全等罪名,暫時被關入獄。」
「以你當時傷勢,恐怕很難救活,即便後續黎明守望趕到,最多也只能幫你續一口氣,今後都無法離開病床。」
接著,便是更令周宸錯愕的信息:
「是那艾菈將權杖上的烈陽神晶化作精純源流,起到關鍵續命作用,撐到黎明守望到場,神晶是聖女身份憑證,不出意外,她是當不了這個聖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