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周宸真沒想到對方現在就會找上自己。
有點……太快了?
也有些沒做好準備的忐忑感。
只能說,得虧不是趙山河老先生親自到現場,否則周宸恐怕真會有點緊張的坐立不安。
是的,趙老先生,趙山河。
也是在周宸猜想中,灰塔的上一任持有者。
這其實不難猜。
灰墟持有者很特殊,最直觀而言,就是他們所創造出的途徑,很適合白星人體質,而且無一例外強度都很可觀。
為什麼今天的碰面,會聯想到趙老……
只能說算是一種直覺吧。
離開雲津,進入學府成為社長,這一切順的有點反常。
其次。
周宸在這好好坐著,突然來個大漢,莫名其妙講什麼「嵐」的故事。
到底是嵐還是蕭淅她媽,周宸又不是傻子。
二人後面話題又產生轉變,簡單聊了聊關於天夏局勢。
這能是路人和路人之間的聊天內容?
這些都不足以說明男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卻不妨周宸對其,以及男子身後人產生猜測。
一句趙老先生,對方沒有反駁,便已在不言中。
看來。
恐怕趙老早已關注到了他。
正如他會對歷代塔主身份進行猜測一樣,歷代塔主也會猜測這一屆誰是持塔者,擁有怎樣力量。
至於到底是從什麼時候暴露的……
那得問趙老了。
反正周宸真不知道自己問題出現在哪裡。
因為實力發展過快?
他這速度完全屬於能接受的天才程度;
因為途徑特殊?
光一個北武學府,寒假結束就新增了7個社團,其他三大學府同樣如此,稀奇古怪的途徑不差他這一個;
因為矚目之下輕鬆戰勝猩紅暴君?
那更扯淡了,所有爬塔者從第一關挑戰對象就不一樣。
管他呢。
反正從對話內容和態度來看,對方沒有惡意。
周宸無奈笑笑。
先前在灰塔中,趙山河曾留下諄諄教誨,老前輩實打實給出了不少建議。
曾經說過,挺想留下些暗語早日相見,又覺得沒必要,當周宸做好準備時,二人自會有機會相見。
「可我還沒做好準備啊。」
夜風吹拂起他的髮絲,周宸揉搓揉搓面頰。
「沒做好什麼準備?」
蕭淅聲音突然在身後出現。
「沒做好準備什麼時候娶你。」周宸苦悶道。
「?」蕭淅腳步瞬間怔住,「是不是太快了,我覺得應該先從戀愛談起。」
「果然對為師有什麼特別想法,蕭淅啊,這樣是不對的。」
周宸轉過身,捏了捏她臉蛋,隨後躺到躺椅上。
「我對你能有什麼特別想法,我只是糾正下你的說法而已。」蕭淅翻了個白眼,躺在周宸身旁長椅上。
二人此刻正在社團內某棟建築頂,仰望星空。
這些天他們晚上沒事幹,偶爾就會一起在這看風景,喝點小酒聊聊天。
「怎麼見你吃完飯回來就愁眉不展。」蕭淅問道,「這頓飯發生了不愉快的事?」
「你還小,你不懂。」周宸嘆息搖頭。
「戚。」蕭淅噓上一聲,「故作深沉。」
「艾菈想去爭爭灰界中的寶物,我沒興趣。」周宸搖頭。
「為什麼?」蕭淅詫異。
「沒興趣就沒興趣咯。」周宸輕笑道,「雖然我經常砍人全家,殺上人家集團總部,但其實我是個老實人。」
「我才不信。」蕭淅反駁。
「小淅啊。」
「怎麼了,我總感覺你今天欲言又止。」蕭淅狐疑。
她直覺還是挺準的。
周宸一直猶豫要不要講關於「嵐」的故事,幾次話到嘴邊,最後想想又算了。
「想說什麼就說唄,你這一場飯局結束,怎麼還優柔寡斷了起來。」
蕭淅瞥他一眼,隨後抿了抿嘴,道,「說吧,我都承受得住。」
「倒不至於那麼誇張。」周宸擺擺手,隨後道,「小淅,你母親叫……謝嵐?」
「?」蕭淅疑惑,卻還是回答道,「嗯呢,怎麼?」
「你對她還有多少印象?」
蕭淅沉默良久,「其實沒剩下多少……那時候我和姐姐太小了,只隱約記得,母親對我們很好,包括外人也說,我母親是個非常好的人,賢惠體貼,溫婉善良。」
「只不過……我和姐姐不多的印象中,似乎記得她有幾次大發雷霆,在家中訓斥蕭淵,同時打砸物品……」
「更多記憶就沒有了,我母親去世的時候,我們畢竟很小。」
蕭淅仰望天空,雙目悵然。
說很想念吧,倒不至於,還是那句話,去世的太早,基本沒剩下太多印象。
可說不想念的話,也不可能。
後邊蕭淵如此虐待姐妹倆,她們一定會經常想:如果母親還在,姐妹二人如今是否會擁有另外一番生活?
只能說,人們總是對未曾涉足的道路充滿美好暢想。
「怎麼想起聊到我母親?」蕭淅轉而問道。
「突然想到罷了。」
周宸稍加猶豫,終究沒有選擇立刻說出。
這麼看來,蕭淵當時也蠻慘。
謝嵐天賦極強,在學府中深造,自身超凡階位也不算低。
一夕之間,所有全部化作泡影消散。
毫無疑問相當於從天端墜落谷底。
而其自身,其實就不是什麼好人。
「剝奪他人血脈」本身就有其參與,洗不白。
到底是戀愛腦,還是自己也想分一杯羹……很難說得清。
蕭淵早期像是個好父親,實際一直被謝嵐狠狠壓制,敢怒不敢言。
等到謝嵐死去,本性瞬間暴露無遺。
周宸現在唯一比較好奇的是,蕭淅體內有灰裝,蕭茗體內沒有?
還是說姐妹倆身上擁有不同的力量?
他比較傾向於這一可能。
蕭淅灰裝絕不普通,甚至有點像「灰裝之種」層次的物品。
謝嵐掏出一件就不得了了,她畢竟也不是什麼大家族的人。
那如此說來,蕭茗到底是什麼情況……隨著身亡,恐怕得不到答案。
「周宸哥……」
「怎麼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關於我母親的事?」蕭淅猜測問道,「不然怎麼會一直問這些。」
「等我想想怎麼說,到時候再跟你講。還有,我這不是關心關心你,孤苦伶仃一人多可憐一小閨女,沒事,以後我就是你親人,叫聲爸爸聽聽。」
「爸爸。」蕭淅小聲開口。
「?」
周宸蹭的從座椅上坐直身體。
「你……」
他目瞪口呆指著蕭淅。
少女則眨巴起無辜的眼睛,似是在說:不是你要求這樣喊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