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酒桌上經過交談,沈涼已經得知了小陶喜的確切年齡。
到今年三月份,剛好五歲半。
一個五歲半的孩子,還是個女孩,沈涼無論如何都沒法相信,剛摸弓箭不到片刻工夫的她,這兩箭全中真是通過瞄準射中的。
訝異的心情壓回心底,沈涼蹲下身子,雙手把住小陶喜的肩膀,難掩質疑之意地問道:
「陶喜,你告訴哥哥,剛才那兩箭是怎麼射中的?」
小陶喜放下弓箭,一隻手揪了揪羊角辮,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回道:
「就是照著大哥哥你教我的那樣子射中的呀。」
說著,小陶喜重新拿起弓箭,第三支弓箭拉在弦上,瞄準,鬆手,箭出。
第三箭,又中了……
精準無誤地射在了被當成底座的那個大黃土塊上。
沈涼把全過程都看在眼裡,特別是小陶喜射出這第三箭時,瞄準的速度明顯比前面兩支箭快了一倍時間,而且如果說前面兩箭都有運氣成分在內,那麼連中三箭也還能說成是運氣嗎?!
沈涼震驚到無以復加,忍不住干吞了兩口唾沫。
而作為下一任晉王、並且思想上遺留了上一世成長經歷的他,第一反應就是要不要把小陶喜送去晉州,讓沈家軍神弓營里的老師傅們抓緊這段黃金時期好生調教一番。
倘若小陶喜在這方面的天賦能夠進一步得到印證,那將來成長到十幾二十歲,說不定就能成為神弓營的下一代中流砥柱了!
隨之而來的,就是陶富貴一家再也不必像如今這般拮据生活,畢竟只要陶喜成為了沈家軍的一員,並且順利穿上那身戰甲,那他們一家往後的生存問題,就完全不需要憂慮了。
因為只要晉王府還在,沈家軍的任何一名在職將士及其家屬的生活,就絕對不會跟飢餓、寒冷、困苦等字眼再沾上分毫邊際!
有了這個想法,沈涼就不禁琢磨起了這件事的可行性。
只不過他還不能太著急的把想法表露給陶富貴和苗桂芬,畢竟這是尋常百姓家,人家夫妻倆可能沒想著讓女兒光宗耀祖,只求能安安穩穩的度過餘生,再者他自己又不能輕易透露身份,就算人家答應了,願意讓女兒走這條路,那他也得想辦法聯繫上沈家軍的人過來接,亮明身份後得到夫婦倆的信任,人家才能願意把女兒交出去讓你帶走。
否則的話,即便這幾天相處得再好,也不過是萍水相逢,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你說你是有軍中關係,給陶喜指一條明路,那人家還覺得你是人販子在撒謊騙人呢。
唯一一點沈涼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希望擁有如此驚人天賦的神箭手就這麼埋沒了,也希望日後的沈家軍,能每個營都不至於青黃不接,因為只有沈家軍的戰鬥力一直保持在當下水平線上,那些異國外民,才不敢輕易生出逾越雷池之心!
當然,沈涼也沒有就因這三箭便下了結論,玩具弓箭和真實弓箭還是有區別的,小陶喜現在或許無法拉動真實弓箭,但卻可以通過玩具弓箭的多次測試,來確認她能射中目標究竟是天賦使然,還是運氣占更大比例。
於是後續沈涼撿回弓箭,又擺好黃土塊,反覆讓小陶喜射了足足三十次。
直到小陶喜覺得有點累了,沈涼才沒有再讓她繼續配合測試。
而測試結果,也基本上印證了小陶喜的確是有這方面天賦的。
三十箭,只有一箭沒射中黃土塊,其它二十九箭,無論有沒有把黃土塊射下來,起碼都命中了。
這樣的結果,也是令沈涼不由得一陣感慨。
單說射箭這方面的天賦,就連他都比不上小陶喜,猶記得這一世小時候剛開始接觸弓箭,他學了大半天才將第一箭射在靶子上,前面三百多箭盡數脫靶,雖然現在能力方面也可以說是百步穿楊了,但跟小陶喜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關鍵在於,弓箭手的極限,還遠不是百步穿楊這一層級。
射箭的准性、發箭的速度、同時射出弓箭的數量等等等等,有很多方面都具備著一定的突破極限。
倘若小陶喜當真是天生的神箭手,那麼只要經過一系列的完善訓練,再加上後期她自己在這一技藝中的個人領悟,恐怕到了最後,都能通過修煉「箭道」突破至某種大乘境界。
哦對。
聯想至此,沈涼又考慮到一個點,那就是小陶喜如果單純的只是具備弓箭天賦那還不夠,還必須得具備修武天賦,任何冷兵器在武道真氣加持下,才能發揮出最大成效,同時也可通過「箭道」來攀升境界,乃至最終有一定可能性的渡劫飛升。
「陶喜——陶喜——」
沈涼正若有所思之際,耳畔忽然傳來苗桂芬呼喊陶喜的聲音。
定睛望去,苗桂芬正在朝這邊走來,而瑞城方向那邊,一早外出大採購的老錢,也駕駛馬車回來了。
苗桂芬先一步來到近處,看著手拿玩具弓箭的陶喜,問道:
「大哥哥給你做了弓箭玩啊?有沒有謝謝大哥哥?」
陶喜先謝了謝沈涼,隨之笑嘻嘻地跟苗桂芬匯報戰況。
「娘,陶喜可厲害啦,大哥哥教我射箭,我射中了好多次呢!」
「是嘛,我們家陶喜就是聰明,學什麼都快。」
誇獎了陶喜一句,苗桂芬又歉意地沖沈涼笑道:
「來者是客,本應讓你們好好在家裡歇歇,卻又勞煩你帶孩子玩,實在不好意思啊梁深兄弟。」
沈涼無所謂地擺擺手,也沒急著找苗桂芬商談小陶喜射箭天賦的事。
「嬸子哪裡的話,我樂意跟陶喜玩,孩子自己也很乖。」
苗桂芬低頭揉了揉陶喜的小腦袋,接著說道:
「早飯都備好了,咱回去吃飯吧。」
「好。」
沈涼點頭應允,繼而苗桂芬又望向不遠處在樹下盤坐的齊姓老人。
「齊老,家裡備了早飯,您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口?」
齊姓老人睜開雙眼,輕輕搖頭道:
「多謝,我已經吃過了。」
似是早就習慣了齊姓老人的淡漠,苗桂芬也沒強求,這時老錢駕車臨至,沈涼便是招呼著準備一起返回陶喜家。
誰知跳下馬車的老錢,卻是對苗桂芬說道:
「陶喜她娘,你們娘倆兒先回,我跟我們家少爺說點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