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兩銀票，沈涼收了。
也就意味著項正林的投注生效，後續哪怕項正林連贏五局，且莊家總需賠付銀兩超出了沈涼能夠承受的極限，他也必須咬牙玩到底。
這就是你出來開盤需要遵守的規矩。
如果開了盤，那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承受最壞的結果，承受不了，就別出來丟人現眼，否則即便你輸得再慘，也不會有人可憐你。
依舊是熟悉的流程。
二十七個，三組孔洞不同的圓餅，盡數歸於製作手藝粗劣的木瓶當中，僅僅從外面看，是完全看不清裡面是怎麼個情況的，也就是說，原則上來講，閒家抓出什麼樣的圓餅，完全隨機，輸贏看命。
孰不知，雖然沈涼作為莊家不會控制輸，卻能讓司小空控制贏。
畢竟隨機抓取圓餅輸的概率，已經高達百分之五十了，除非項正林當真是天選之子，否則正常操作，最後的總結果，一定不會傾向於讓閒家賺個盆滿缽滿。
項正林探手入瓶，開始逐一抓出圓餅。
在此過程中，司小空按照計劃，看向沈涼，沈涼抬手摸鼻子打暗號，暗號是昨晚新定的，意思就是前兩局控制一下，讓項正林贏一次一倍籌碼，再贏一次兩倍籌碼，最後三局，則無需暗箱操作，就讓項正林正常抓取，贏了算他命好，輸了……那就財源滾滾來了。
九個圓餅很快就抓取完畢。
項正林效仿馬昊方才的樣子，將這九個圓餅全部放在沈涼腳下的木板上，然後沈涼就開始陪著他一起清算結果。
三種圓餅，很快就按照孔洞數量歸類完畢。
其中一個孔洞的圓餅有五個，兩個孔洞的圓餅有兩個，三個孔洞的圓餅有兩個。
五二二。
項正林馬上去看木板上刻著的十二種賠付方式，並找尋到了跟自己抓取結果相匹配的那條。
莊家賠付閒家一倍投注。
沈涼臉上掛笑，直接就把項正林剛才給他的兩千兩銀票送還回去了。
「項少爺，恭喜旗開得勝啊。」
對當下賭局保持懷疑態度的項正林，看不出喜怒，只是默默地將兩千兩銀票按照約定次結拿走，揣回懷裡。
「繼續吧。」
項正林淡淡開口，沈涼點點頭，將木板上的九個圓餅，放回司小空手中木瓶里。
這次司小空沒再站著，為了方便項正林抓取，也跟著一起蹲在了木板前。
馬昊以及周圍那些排隊等著入局的淮城老百姓們，面對如此賭注豐厚的大盤，也是一個個恨不得削減了腦袋往前擠，如此沈涼與項正林之間的爭鋒，便顯得萬眾矚目了。
一個個圓餅被項正林「隨機」取出。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項正林抓取圓餅的速度明顯變快了。
第二局結果很快呈現。
五三一。
莊家賠付閒家兩倍籌碼。
沈涼見狀，那抹苦澀之意頓時浮現到了臉上，接著在項正林的目光注視下，他微微顫抖著手，從那找廖掌柜借來所剩的六千五百兩銀票中，數出四千兩銀票，頗為不情願地遞到項正林面前。
項正林收了銀票。
沈涼唉聲嘆氣。
「項少爺，我這滿打滿算就剩下六千多兩本錢了，還望下手輕點啊。」
心中疑慮隨著連贏兩局而逐漸消減的項正林，並未給沈涼好臉色，卻也不至於興奮地狂笑出聲，當即輕描淡寫地回道：
「與其求我手下留情，還不如默默跟老天爺祈禱一下，畢竟項某家裡別的不多，就是銀子多，只要你運氣比我好，那接下來的三局全輸十倍，我也認賠。」
沈涼聞言，暗道老子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明面上他則是故作背水一戰之態道：「得！項少爺這般豪爽，若是在下言語上再多廢話，就實在顯得矯情了，今日梁某，便與項少爺你來一場捨命陪君子！」
說罷，沈涼也似放開手腳般招呼司小空道：
「小空，收拾傢伙，給項少爺開第三局！」
別看司小空年齡小，這份多年遊走江湖的沉穩，卻是不輸給部分江湖老油條。
他知道按照沈涼的計劃，接下來就該大肆斂財，順便出一口惡氣了。
明明內心很激動，但司小空還是強行克制住了這份情緒，沒有流露出半點馬腳，甚至還苦下臉來，陪沈涼一起繼續給項正林做局。
第三局，司小空收了功，沒再搞暗箱操作那一套。
而項正林也不出意外地抓出了「四三二」。
閒家賠付莊家十倍籌碼！
當結果擺在包括項正林在內的眾人眼前時，這裡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住了。
誰能想像，明明今日自從沈涼出來擺攤開盤就沒贏過錢，完事剛開張就開了把大的！
要知道，項正林可是下了兩千兩的注！
這一局他就得反過來賠付沈涼兩萬兩銀票！
一時間，項正林臉上的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周圍馬昊還有那些圍觀百姓，根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哪口氣喘得讓項正林逮住把柄了，就把這輸大錢的火，生生發泄在了自己身上。
而現場為此感到高興的人，除了沈涼、老錢、司小空，那當然就得是裁縫鋪廖掌柜了。
他可是拿了一萬兩銀票借給沈涼，沈涼要是全輸了，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沈涼贏了這兩萬兩，哪怕後續兩局還是閒家贏，以前後兩天的經驗來看，估計就算莊家輸，也不會連一萬兩都剩不下。
棺材本保住了，廖掌柜能不高興麼？！
至於打破這份死寂的人，那就還得是貪財如命的老錢。
「哈……哈哈哈！贏了贏了！少爺！咱們贏了！兩萬兩啊！哈哈哈！」
這一刻，老錢連晚上喝啥好酒都想好了。
必須得是當地最貴的酒！不然根本不足以慶祝這份喜悅！
沈涼保持著鎮定，這錢一時沒拿在手裡，他心裡就沒法踏實，畢竟項正林輸錢賴帳，那是遠近聞名的惡舉。
不過他也有著幾分自信，就賭項正林會在之前那麼多鋪墊下上頭，這賭徒上了頭，就沒有回頭路了。
「呃……項少爺，這就讓在下有點不好意思了……要不後面兩局你也別玩了，就賠我個一萬兩銀子，咱們就此收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