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種賠付方式，唯有一種是輸局。
前面兩個人，總計玩了十次，一次沒輸，區別只在於贏多贏少。
這些，都是馬昊隨行護院告知於他的，也的確是事實。
更加關鍵的一點在於，馬昊前面兩場開局都很順利，第三局開始之前，他已經贏了沈涼這個莊家四百兩銀子了！
馬昊當然不滿足於此。
他身上的人性，就跟在場諸多淮城百姓一樣，那麼順利的贏了兩場，後面所追求的，就只有贏得更多。
甚至在潛移默化間，馬昊都不認為自己會輸了。
他就想著能不能運氣好一次，一下抓出九個孔洞數量相同的圓餅，或者八個也行，反正無論是這二者當中的哪一種，他都能就此結束沈涼今天的生意。
可第三局偏偏輸了。
那么小的機率，硬是被他給碰上了！
定睛看去，木板上清清楚楚地刻著，如果抓出來的結果是四三二，那麼閒家就要賠付莊家十倍籌碼，也就是足足兩千兩白銀！
一來一回，等於第三局結束後，馬昊就反過來欠沈涼一千六百兩白銀了。
這……
方才嘴角還在持續擴大的弧度，在看到第三局結果後，瞬間僵在了馬昊臉上。
也不是說馬昊賠不起，只是這種倒霉結果，他實在是一時間難以接受。
而沈涼作為導演整齣戲碼的莊家，自然也不會流露出半點異樣，他故作惋惜，惋惜中又難掩那麼三分喜色，對馬昊說道：
「馬兄，這……這……你看起初我也跟你交實底了，我們家開創的這種賭局玩法，確實是存在莊家能夠贏錢的情況，不然我們也不能總是白白輸錢不是？」
沈涼這話並未遮掩，周圍所有湊熱鬧的淮城百姓都聽見了。
這群百姓的心情，目前是這樣的。
他們樂於看到插隊參與賭局的馬昊輸錢，因為只有沈涼贏錢，後續他們才能繼續參與其中。
同時他們也更加相信了沈涼這場賭局的真實性。
畢竟事情就像沈涼所說那般，除非沈涼他就是抱著散財的心思來的，否則誰家開門做買賣不是為了賺錢？
賭之一字，三分手法，七分運氣。
你運氣不好輸了，那就誰也怪不得，不然天底下哪還有人願意投錢開賭坊？
沈涼所言在情在理，況且算上馬昊自己這第三局，前面十二局都是閒家勝，馬昊根本不會懷疑什麼，只是單純的覺得自己碰巧倒霉而已。
於是馬昊也沒表現出惱怒的樣子，稍稍收拾心情後，便笑著回應沈涼道：
「梁兄說得在理，你看這錢咱們什麼時候結？」
沈涼回以一笑，擺了擺手把馬昊往高處抬，道：
「不急，馬兄一家在淮城如此聲名顯赫，梁某相信最後無論結果如何，馬兄都不會賴帳的，相應地，梁某也會信守承諾，只要賠率超出了我手裡的本錢，在下定當全數奉上，絕不皺眉頭一下，誰反悔，誰就是烏龜王八蛋！」
狠狠做了一手鋪墊，沈涼還不滿足，又衝著在場百姓們拱手表態道：
「諸位父老鄉親們可為我等作證，賭局之上，輸贏天定，絕無悔意！」
一眾百姓紛紛點頭附和，馬昊恢復笑容，點點頭道：
「那就繼續吧。」
沈涼應了聲「好」。
就此，馬昊抓出來的九個圓餅重新放回司小空端著的木瓶里攪勻，接著馬昊伸手探入，從容不迫的依次取出九個圓餅。
然後就是下一流程，沈涼和馬昊相對蹲下，在木板上將九個圓餅按照孔洞數量分門別類。
結果——
四塊一個孔洞的圓餅，三塊三個孔洞的圓餅，兩塊兩個孔洞的圓餅。
每種圓餅的數量，相較於第三局有所變化，這無疑證明了賭局不存在貓膩，但大方向上，卻還是四三二的結果。
馬昊馬少爺，再輸兩千兩白銀，總計欠下沈涼三千六百兩白銀！
這下可把圍觀的百姓們高興壞了，因為一開始通過沈涼和馬昊的交談可知，沈涼手裡的本錢，大概是一萬兩白銀左右。
那麼最後一局，就算馬昊拿個八一零，沈涼也不過才賠付六千兩白銀。
除非馬昊能抓出九個相同的圓餅，否則沈涼手裡的本錢，就不會輸光，導致他們後續參與不到賭局當中了！
而連續兩次賠付十倍籌碼的馬昊，這臉上的笑容，卻是無論如何都保持不住了。
三千六百兩白銀啊！
就說他們馬家有錢，卻也遠遠達不到說這三千多兩白銀沒了，能夠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別看馬昊一上來就從懷裡掏出一沓銀票，可實際上，這些銀票，都是他近兩年來積攢下來的「零花錢」，每天全部帶出來，主要就是為了裝杯。
不過目前他還賠得起，因為他懷裡這沓銀票，一共是七千三百兩，減去一開始投注二百兩，還剩下七千一百兩。
哪怕最後一句，再輸兩千兩，他也賠得起。
只不過就是肉疼罷了……
第四局結果擺明之後，馬昊不光沒了笑臉，額頭上也見了汗。
怎麼就他娘的這麼倒霉！
人家玩都是五局全勝，輪到自己，就兩勝兩負了？！
而且還是輸「多多多多多多多」贏「少少」。
「馬兄……」
沈涼知道此刻自己應該扮演怎樣的角色。
但是還沒等他開口釣一釣馬昊，就見馬昊上了頭式的挽起袖口，並將摺扇插進後脖頸，大張旗鼓道：
「來！不是還有一局麼！老子就不信點兒這麼背！」
見馬昊紅了眼，沈涼心思一動，當即輕咳兩聲。
司小空與之對上目光，沈涼輕輕搖頭。
司小空授意，隨之收起圓餅，配合馬昊開始了第五次抓取。
這次抓取，馬昊就不像先前那樣隨意了，他伸進木瓶里的手，摸索過程中慎之又慎，同時在心裡默默祈禱發狠，拼命求著老天爺讓他能抓出八個或者九個相同孔洞數量的圓餅。
逐一將圓餅放在木板上的時候，馬昊還閉上了雙眼，保留驚喜，就等最後一刻再揭曉答案。
末了。
馬昊親自按照孔洞數量把九個圓餅分成三堆。
到底還是贏了。
不過這次是五二二，莊家賠付一倍籌碼，只贏二百兩白銀。
所以最終結果，馬昊作為閒家，需要向莊家沈涼，賠付三千四百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