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組織名為「三層樓」,勢力龐大,如蜘蛛網遍布整個大炎,乃至周遭諸國。
三層樓創立神兵榜,羅列天下神兵。
而不入神兵榜之神兵亦有之,青龍將軍手握白骨龍槍,便是其一。
雖不入神兵榜,卻並不意味著白骨龍槍不夠資格,只是為了盡最大可能的隱藏麾下悍將實力,故沈萬軍方才小費周章,不知用何種方法,「說服」三層樓將一些下屬手握神兵排除榜單之外。
不過不管怎麼說,凡是知曉青龍將軍威名者,都不會不知道這杆骨槍,乃是其標誌性的私人物品。
除非戰死,否則就像是八十萬沈家軍身上所穿五色戰甲那般,不可丟棄遺失。
現如今天下大定。
八十萬沈家軍凶名赫赫。
誰人斗膽去找晉王帳下之人麻煩?!
故,非極特殊的意外發生,否則這杆白骨龍槍,是不可能落到旁人手裡的。
反過來說便是——
手握白骨龍槍者,不是青龍將軍本人還能是誰?!
骨槍顯現,直起腰身的男子,也不再將容貌遮掩在漆黑衣袍當中。
不過北大人還是十分心細的。
他先是轉身,沖遠處一眾黑袍人所在方向輕輕頷首。
捉拿司小空回來的兩名黑袍人會意,當即劈出一記手刀,將毫無反抗之力的司小空劈暈過去,輕輕放在了地上躺平。
緊接著,一眾黑袍人與「北大人」的動作一致,儘是掀開黑袍衣帽,顯露其內真容。
黑袍衣帽之下,是一群面容剛毅,其中不乏五官普通之人的青年男子。
他們個個身姿挺拔,眼神堅定,真容一現,聚集在一起的他們,無需釋放真氣氣機,更無需展露攻擊姿態,便叫人不可忽視的感受到一股沖天煞氣升騰而起!
這是戰場上常年浴血廝殺積攢下來的威勢。
尋常將士,可求,卻不可得!
煞氣出,原本就寒冷的冬日,更是溫度降到了冰點!
毫無武道修為可言的丁昱,以及境界低微的藍柔,皆不由得面色駭然,打了個冷戰。
當那一身青皮,看上去就像是妖怪修煉成人形的「北大人」顯露真容後,藍玉川亦是滿眼驚詫與慌亂之意!
丁昱和藍柔,興許不識此人。
可別忘了,晉王沈萬軍麾下四位義子義女,那可都是在幼年時期,被沈萬軍於征戰殺途中收留,並精心調教出來的大軍支柱!
由此早在沈萬軍平定戰亂,著手馬踏江湖之時,許龍衣、朱墨、尤秋心、秦月四人,便已經伴隨沈萬軍左右了。
這便導致,沈萬軍踩到涿城江湖,碰見準備在這裡安家落戶的藍玉川時,藍玉川也見過了前者麾下的這四位義子義女。
當時許龍衣四人,不過才十歲出頭,尚是少年少女。
可能被沈萬軍相中的,那哪一個不是萬里挑一的修武奇才?
沈萬軍可不是什麼聖人,瞧見出身悽苦的孩子,就收為義子義女帶在身邊養著。
所以那時候,在同為武修的藍玉川眼裡,也許許龍衣四人還未展露鋒芒,可十來歲的八卦境乃至於七星境武修,只要不中途夭折,再加上有晉王府那麼雄厚的背景作為支撐,假以時日,誰不能成為人中龍鳳?!
藍玉川尤其是對一身青皮的許龍衣印象深刻。
非許龍衣乃四象將軍之首。
主要還是這一身天生青皮,實在是太扎眼了!
而且那時候,許龍衣就被沈萬軍賞賜了白骨龍槍。
槍,人,藍玉川都還記得!
因此在白骨龍槍顯現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還是心涼!
怎麼辦?
自詡平日裡頭腦足夠過人的藍玉川,在這一刻根本想不出任何狡辯的謊言。
人家下的套,他鑽了,還當著人家的面,差一點就殺了人家的小主子。
狡辯?怎麼狡辯?
說這一切都是誤會?
那得多蠢的人才會相信如此拙劣的藉口?
饒是混跡江湖幾十年的藍玉川,這一刻都大腦空白了。
更不用說從小生活在溫室里的花朵藍柔。
「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丁昱也一臉懵逼,他當上涿城城判,其實也是沈萬軍馬踏江湖之後的調任結果,所以當年沈萬軍領著許龍衣等人來涿城露面時,丁昱還不知道在哪當小官呢。
他不認識許龍衣,自然也就不清楚當下的境況發生了怎樣的巨變。
直到!
「沈家軍四象營青龍營,青龍將軍許龍衣,拜見殿下!」
許龍衣抬起右手,攥拳抵在心口上,隨即單膝跪地,衝著「癱坐」在地的沈涼恭敬一拜。
在晉城時,沈涼最瞧不得自己青皮哥他們這樣給自己行禮。
不過在外人面前,尤其是這個節骨眼兒上,嗯……還真別說,挺爽的。
好生緩了口氣的沈涼,雙手撐地,勉強從地上站了起來。
「撲通——」
隨著沈涼起身,回過味來的丁昱,率先跪坐在了地上,臉色煞白,寫滿驚恐。
「不……不是北寒王朝的北大人麼……怎麼會……怎麼會……」
雖然沈涼離開晉城,開展此次遊歷之行時,在他的印象里,對許龍衣修為境界的記憶,還停留在四象境中的佼佼者。
孰不知,許龍衣在他及冠前的一個月,就已經突破桎梏,晉升到了三才境!
當然,是不是三才境,都不影響沈涼對當下局勢的判斷。
即便許龍衣是四象境,藍玉川是三才境,那也掩蓋不了藍玉川已經被手榴彈炸傷,無法發揮巔峰實力的事實啊!
再者,跟隨許龍衣一塊過來施援的一眾青龍士,那是吃乾飯的麼?
哪一個青龍士,拎出來對上同級武修,不都得給丫按在地上摩擦?
武道境界之差距,的確如寬大溝壑難以填平。
但那只是對江湖人內部的比較而言。
沈家軍的將士,可不是那些江湖人可比的!
總之,不容置疑的是,在許龍衣等人表露身份的那一刻起,局面的掌控權,就穩穩地拿捏在了沈涼手裡!
前一秒還認命等死的沈涼,這一秒就露出了小人得志的陰冷笑容。
「青皮哥,為官就任,明知故犯,意圖謀害異姓王之子者,當以何罪論處?」
許龍衣站起身,面無表情的看向丁昱。
「當就地格殺。」
丁昱大驚,連忙往後退挪。
「不!不要!殿下!殿下!啊——」
許龍衣根本不聽丁昱求饒之詞,長槍一掃,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