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藍柔和司小空一同出現在柴房這裡,藍玉川倏地眉頭一皺,就迅速舒緩開來,笑著迎向兩人。
「小空回來了,吃早飯沒有?」
時間已經臨近晌午,藍玉川此問,無非就是想找個由頭把司小空支開,明顯不願司小空摻和進他們父女二人跟沈涼之間的「來往」。
司小空面色嚴肅,並未回答藍玉川的問題。
藍柔也是朝藍玉川使了個眼色,可她不開口,這一個眼色能傳達的信息,實在是太有限了。
藍玉川只能見招拆招。
「藍伯伯,你和小柔姐關押梁兄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我現在要問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它。」
說著,司小空就舉起了手裡的藏寶盒,藍玉川一看,眼皮登時一跳!
心中不由暗道:「終究還是被發現了麼……」
藍玉川心底暗流涌動,表面上卻是保持著不動聲色的態度,故作不解道:
「這是什麼?」
司小空皺了皺眉。
「藍伯伯忘了嗎?我師尊還活著的時候,經常把玩這個木盒,這是他的遺物之一,只不過當年收拾我師尊遺物的時候,它不見了,我找了很久也沒找到。」
藍玉川聞言一拍腦門。
「哦對,是你師尊做的一個木盒,估計是當時給你師尊入殮之際被我……」
「咳咳!」
就在藍玉川即將對司小空說出不一樣的「故事」時,藍柔連忙咳嗽兩聲,以示警醒。
藍玉川的確是被警醒了,並未繼續說出後話。
可與此同時,也是令司小空察覺到了端倪,心中疑竇愈發濃厚。
「藍伯伯,你是想說,這個木盒是你幫我師尊入殮時發現的,沒太在意就留下了?」
藍玉川下意識的看向藍柔,他知道,自己女兒一定是給了司小空完全不同的說法。
還有這個小木盒裡裝著的那顆珠子。
藍玉川同樣不知藍柔作何解釋。
不免一時語塞。
而答應在旁邊緘口不言的藍柔心裡也十分焦急,她的大腦在瘋狂轉動,思索著究竟通過何種舉措,來提醒藍玉川不要說露餡。
「藍伯伯?!」
誰知司小空卻沒了耐心,他的眼眶愈發紅潤,藍玉川和藍柔的「背叛」,顯然也絕非他想面對的事實!
這一刻,司小空反倒希望藍玉川給出的說法,能夠跟藍柔給他的說法對上。
她並不在意這顆大概率價值不菲的珠子。
相較於此,他更在意自己和藍玉川、藍柔一家人那麼多年的感情。
眼看藍柔只是在沉默中輕輕搖了搖頭,藍玉川深明當下境況,於是只能硬著頭皮,換了個說法解釋道:
「這個木盒,是我給你師尊入殮之前,他還剩下一口氣時交到我手裡的,我當時悲痛至極,就忘了把它送還給你。」
藍玉川最後的解釋,仍然跟藍柔的說法存在出入。
不過從大方向上來說,倒也勉強能讓司小空接受。
於是司小空繼續追問。
「那藍伯伯可知這木盒裡裝了什麼?」
藍玉川警惕之意更濃,快速思索應對之言。
「嗯……時間過去太久了,我好像當時也沒有打開盒子看,應該是被我隨手把盒子放在了一邊,後來被你小柔姐發現收起來了吧?」
這是疑問句。
藍玉川的目光,也就此轉投到了藍柔臉上。
司小空亦是看向藍柔,眼神中帶著質疑,分明是在對藍柔說,你爹的話,可是跟你的說法不同,這你該作何解釋?
壓力給到藍柔身上,她強扯出一抹笑意,不算委婉的對藍玉川「提醒」道:
「爹,是不是時間過去太久了,你都忘了關於這個木盒的事?那時候不是神偷伯伯說,他要把小空託付給你照顧,卻又心中懷有幾分不好意思,於是就把這身上唯一還算拿得出手的東西,送給你當謝禮嗎?」
「後來你又說讓我記住神偷伯伯對咱們家、乃至於對涿城百姓的好,由此便把這個木盒送給我,讓我當個紀念,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藍柔接連提問,令藍玉川「恍然大悟」。
「對!爹想起來了,是這麼回事!」
一旁的司小空眉頭不展,再次重申第二個問題。
「那木盒裡面的東西呢?也是我師尊留給藍伯伯你的謝禮?」
藍柔聽得此問,正欲幫腔,卻終究還是被大意的藍玉川搶先一步作答。
「沒錯,裡面那顆珠子,是你師尊此生唯一偷來後沒有出手的東西,我也多次叮囑過你小柔姐,即便有一天面臨可能餓死的局面,也決不能把珠子賣掉換錢,畢竟這是你師尊……」
「夠了!」
不等藍玉川說完,自知被騙的司小空陡然暴喝一聲,眼睛裡的淚水,也不受控制的流淌下來。
「騙我!你們都在騙我!我原以為你們兩個待我親如一家人!沒想到為了一件死物,你們竟是矇騙了我這麼多年!」
「這是我師尊的東西!我要拿走!」
「以後我也不會再回來了!」
司小空情緒激動的發泄一通後,轉身便要催動體內真氣,打算用最快的速度遠離這個傷心之地。
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深知木盒裡那顆珠子有多珍貴的藍玉川暴起出手,毫不留情的就推出一掌,結結實實打在了司小空背部。
司小空「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藍玉川根本不在意像斷了線的風箏般砰然墜地的他,而是及時抓住了拋飛的藏寶盒,最終穩穩落地,重新將此寶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受了重傷的司小空趴在地上,下顎被鮮血染紅,半張臉都覆蓋上塵土。
他強撐著昏迷前的最後一口氣,眼睛裡滿是難以置信,強撐著抬起頭,看向不遠處打開藏寶盒查看珠子是否損壞的藍玉川,艱難道:
「藍……藍伯伯……你……」
聽到司小空的呼喚,再看向他的藍玉川,臉上哪裡還有長輩對晚輩的和藹,他一臉陰沉,撕開偽裝沖司小空冷哼道:
「看在你師尊送我一寶的份兒上,我本不願傷你性命,但你一再求死,那便休怪藍伯伯我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