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棠眸光一滯,隨即臉色一沉:「是殿下先問我的。」
連昭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瞧著沈綰棠慍色,心中卻莫名的開心。
沈綰棠微怒,面色一紅:「殿下,若您不願同我講,大可說出來,如此戲弄人,真真是無趣。」
話音落下,沈綰棠便要拂袖而去。
「行啦行啦,和你開個玩笑而已,莫要當真嘛。」連昭連忙開聲。
回到座位後,沈綰棠眸光厲色,緊緊盯著眼前連昭。
「你說的不錯,此前,榮國的四大名將確實聞名天下,是試問誰人提到榮國四大名將不會心中膽怯。」提起四大名將之時,連昭滿心滿眼都是驕傲。
「當然,榮國也不只有四大名將,你說的紅藍衣裳之人,應是我國的姐弟名將。」連昭繼續開口。
姐弟?
沈綰棠眸光一顫,此前與那二人交手之時,可當真是沒發覺,其中一人竟然是女子。
瞧見沈綰棠如此驚訝,連昭卻挑了挑眉,頗有些洋洋得意:「這天底下,可不只有你沈綰棠一人是女子為武官的。」
隨即,沈綰棠收起了眼底的驚訝,恢復一派平淡:「然後呢?」
「這姐弟二人,是鳳龍胎,姐姐身著紅袍,善謀略,弟弟身著藍袍,善作戰,姐弟二人聯合作戰,實力不可小覷。」連昭嘖聲讚嘆道。
「聽著聲音耳熟,我當時誰呢,原來是連昭殿下,與沈小姐啊。」
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沈綰棠警覺抬眸。
只見岑霄與副將緩緩從屋頂降落,站定在兩人面前。
岑霄目光灼灼,饒是沈綰棠不刻意去瞧,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誒喲,不知岑將軍今夜也會來,這菜也點少了,小二!」連昭卻挑了挑眉,高呼一聲。
話音落下,岑霄抬起手來便要制止:「多謝殿下美意,在下已然吃過飯了。」
而後,他那強烈的目光又落在了沈綰棠身旁。
「沈小姐當真是好胃口,怎麼,在家裡吃過團圓飯還不夠,出來還要再吃一頓。」
岑霄的話語夾槍帶棒,細細聽來,倒是充斥著酸澀之味。
副將自然是清楚的,他默默轉過身去,想要遠離這場沒有刀劍的戰爭。
只是連昭卻是個好熱鬧的,饒是在當場還不夠,定要湊上前去才開心。
「岑將軍,這家酒樓的酒當真是一絕,不如嘗一嘗?」說著,連昭便拿著酒壺上前去。
岑霄轉過頭來,冷眸掃射過去,可連招卻絲毫不懼,甚至興致更濃。
「多謝殿下美意,在下不勝酒力。」岑霄眉心緊鎖,睨了一眼手邊之物,厲聲回應。
什麼不勝酒力,不過是騙人罷了,岑霄身上的酒氣,可是比連昭身上的還重些呢。
「行了殿下,如今已然沒了旁的事情,我便先行告辭,明日還要早起去拜年。」沈綰棠站起身來,恭敬福了福,便準備離去。
連昭也沒有強留。
只是待沈綰棠離去後,岑霄剜了一眼連昭,隨即跟著出了酒樓。
二樓瞧著兩人這般模樣,連昭不由得笑出聲來,將酒盅中的酒一飲而盡:「有趣,實是有趣!」
「沈小姐。」岑霄長腿邁開便追了上去,而後一個閃身便站定在沈綰棠面前。
「沈小姐,若是讓聖上曉得,你除夕之夜,密會敵國質子,你猜會如何?」
岑霄挑了挑眉,緩緩上前來,言語中頗有些威脅的意思。
沈綰棠倒是不懼,定定站在原地,抬起眸子,堅定開口:「岑將軍,我與連昭殿下若當真要密會,你便也不會遇到我們了。」
話音落下,岑霄神色微怔——她這是何意?
「倒是岑將軍,為何會出現在我們吃飯的酒樓?莫不是你跟蹤我?」沈綰棠上前一步,如今,她的灼灼目光緊緊盯著岑霄。
不過到底是千年的狐狸,岑霄眸中的呆滯瞬間消散,眉峰微揚,笑得有些玩味:「沈姑娘此言差矣,京城就這麼大,繞來繞去不過是這幾個地方,碰到你,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話音落下,沈綰棠冷冷睨了一眼,隨即便要轉身離去。
只是她剛要離開,身後岑霄卻抓住了她的手腕。
「岑將軍這是何意?」沈綰棠睨了一眼他的手掌,隨即凌厲的目光便落在岑霄身上。
「你為何要與那連昭走的如此近?」岑霄有些想不通。
此前在山城,沈綰棠寧願自己落入陳康健手中也要將岑霄救出。
自那之後,岑霄望去沈綰棠的目光之中,總是有一絲說不出緣由的情愫。
但也是自那之後,沈綰棠便若即若離。
本以為到了京城便會好上許多。
只是如今看來,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她身旁的男子,又不止他一個。
沈綰棠緩緩抬起眸子:「連昭為榮國質子,如今,邊境上,榮國屢次來犯,我自是要從他口中得知有用消息,這才能更好的安定邊境啊。」
「朝中能人比比皆是,也用不到你一個娘子冒著名聲盡毀的風險來打探消息。」
岑霄越說越激動,額上青筋暴起,臉頰周也微微泛紅,就連抓著沈綰棠的手也用力了許多。
沈綰棠一時吃痛,便要掙脫開來岑霄的束縛。
「岑霄,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插手!」
只是彼時的岑霄已然雙眼猩紅。
他不由分說便抓起沈綰棠,向身旁街巷中走去。
巷子狹窄,只能堪堪容得下兩人。
岑霄將沈綰棠的手臂舉國頭頂,按在牆壁之上,猩紅的眸子緊緊盯著她。
「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岑霄言語有些激動,低聲咆哮著,宛如山林中的野獸。
沈綰棠緩緩抬起眸子——這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
岑霄吃味時,便是如此情形。
「沈綰棠,你對我到底是何種情誼?」岑霄再也忍不住,「此前,有一個連昭便也罷了,而後又出現夏懷恩,如今除夕之夜,你竟與連昭一同吃團圓飯,沈綰棠,你……」
「別說了!」
正當岑霄要說出那句話時,沈綰棠的心理防線已然潰敗。
她垂下眸子,一行熱淚傾斜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