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棠!」
一個壓的極低的聲音呼喚著她的聲音。
沈綰棠緊緊握著軟劍,只待那人過來便一劍劈過去。
可左右一瞧,方才跟在自己身旁的青娥卻不見了蹤影。
「賊人去死!」
突然,一陣尖叫聲響徹房間,只見一個身影突然衝出來,拿著燭台緊閉雙眼便向來者撲了過去。
「啊!」
男人一聲低沉的叫聲,沈綰棠心頭一緊:「連昭!」
隨即一個轉身沖了出去。
沈綰棠一個健步衝上前去便抓住了青娥的手,彼時,那燭台距離連昭的咽喉之一寸之近。
將燭火點上,連昭驚魂仍未定下。
青娥普通跪倒在地:「請殿下賜罪!」
彼時,連昭仍然沉浸在脫險的萬幸之中,草草瞧了一眼地上跪著的青娥,隨即揮了揮手:「罷了罷了,你快些起來吧,我瞧見你心裡就害怕。」
沈綰棠眉心微蹙,看向身旁青娥:「下去吧。」
房間內燭火搖曳著,沈綰棠緊緊盯著面前的連昭,挑了挑眉問道:「殿下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我最近聽了些你的事情,想著來看看你。」連昭這才擠出一抹笑容來,緊緊盯著面前的沈綰棠,眼裡倒是流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誼。
都這麼久了,沈綰棠竟還是他的候選。
「多謝殿下惦記,我好得很,倒是殿下,聽說質子府出了賊,隨世子入宮時偷了宮裡的財物,如今世子還有功夫管我,看來,那件事情是處理的差不多了。」
沈綰棠挑了挑眉,言語之間帶著些許戲謔。
話音落下,連昭尷尬笑了笑。
「其實我今日前來,是想與你說關於漠北之事的。」
沈綰棠垂下眼眸,不疾不徐問道:「殿下此言差矣了,不過是有些小動亂罷了,戰事那倒是算不上。」
就知道沈綰棠會如此說,連昭挑了挑眉,從胸口拿出一封信件來。
「你們聖上的消息,難道還能有我直接的消息準確?」
沈綰棠神色一凜,眉心一緊。
「不知沈小姐可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我們榮國的姐弟將軍?」
連昭挑了挑眉,倒是頗有些得意。
「此次姐弟名將出征,倒也算是收穫頗豐,繳了你們成國三座城池,捎帶腳的還得了一群上好的戰馬。」
沈綰棠幽幽抬起頭來,眸底鋪滿了不可置信。
鎮守漠北的鎮北侯驍勇善戰,岑家軍更是成國數一數二的好將士,當年與榮國四大名將打起來也是毫不遜色,怎會被這兩個小輩打成如此模樣?
倏地,沈綰棠扯起一抹冷漠笑容:「殿下怕是在誆我吧?鎮北侯雖說年事已高,可卻老當益壯,你當真以為他的岑家軍,是吃素的不成?」
話音落下,連昭眼底閃過一絲心虛,隨即清了清嗓子:「沈小姐怎的就著急了?是聽不得我說岑家的不好麼?」
說著,他又玩味的挑了挑眉。
好好地,為何又扯到岑霄頭上。
沈綰棠眉心緊蹙,驀地站起身來:「殿下若沒有旁的要說的,還是請回吧。」
話音落下便徑直向榻前走去。
身後的連昭卻有些著急,急忙跟著站起身來:「且慢,我還沒說完,你怎的如此急性子!」
沈綰棠試探的腳步這才堪堪停了下來,幽幽轉過頭來,早已攤破一切的目光冷冷一掃:「殿下還有什麼還請快些說,這幾日我身子不好,怕是不能多留世子。」
連昭將那信封遞了上去,瞧著這神情似是有些尷尬,隨即幽幽開口:「這件事情,我本想去告訴那岑霄的,但我也曉得岑霄那狗脾氣,先前也瞧見過你與他一道,你們也經歷過許多事情,這件事同你說了,你也不至於當場打我不是?」
沈綰棠結果信來只瞧了一眼,方才舒展的眉心瞬間擰成了川字。
眸光一緊,手裡的信瞬間被揉成一團。
還沒等連昭緩過神來,沈綰棠的手便緊緊抓住了他的衣領。
「不可能!」沈綰棠驚呼道。
連昭也被驚了一跳,連連掙扎道:「方才還說你不會如此衝動,如今一看,你竟比那岑霄還要嚇人!」
沈綰棠抓著連昭的手絲毫沒有放鬆,那雙眸子瞪得混圓,像是要吃人。
「鎮北侯武藝精湛,怎麼可能深陷流沙!」沈綰棠繼續逼問道。
連昭無奈,只得將沈綰棠推開,理了理衣裳,大口喘著粗氣:「我如何能曉得?你將氣全撒在本殿下身上作何?你為何不怪鎮北侯貪功冒進?」
沈綰棠腦海中一陣不安寧。
若此次鎮北侯沒了消息,季尋川定然不會放過岑霄的。
說不定,還要治罪於岑家,屆時,即便是岑霄插著翅膀,也是飛不出去了。
沈綰棠咬緊牙關隱下心中悲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殿下,臣女一事相求。」
沈綰棠抬起頭來,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緊緊盯著連昭。
受盡了白眼的連昭對突如其來的大禮下了一跳,瞠目瞧著面前女子。
「你這是做什麼?」
「還請殿下,救一救鎮北侯。」
話音落下,沈綰棠重重一聲叩在地上。
這話對一個敵國質子聽來,實在是荒謬可笑,但沈綰棠依然沒有旁的辦法。
漠北一帶只有鎮北侯駐守,若從旁的地方調兵過去,怕是還要許多時間。
拋開時間問題,季尋川又怎會錯過這次根除岑家勢力的機會呢?
這一次是岑家,下一次就是沈家!
「沈小姐,不是本宮不幫你,本宮如今也困在你們成國,你叫我如何幫你?你太看得起我了。」
連昭款款坐下身來,無奈擺了擺手。
沈綰棠緩緩抬起頭來:「我明白世子的野心,若有一日你回了榮國,臣女願幫你披荊斬棘。」
話音落下,隱藏在連昭內心深處的野心突然波動。
平日裡玩世不恭的那張臉陡然凝了凝。
他不可置信看著地上跪著的這個武將家的女兒——她是如何曉得的?
隨即,他揮了揮手無奈笑道:「沈小姐你說什麼呢,我既來了成國,便沒有打算再回去,莫要開這樣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