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無可奉告

  聽完此番話,青娥更是愣了一陣。

  彼時,岑霄已然沒了耐心,連連擺手,將青娥攆出房門去。

  夜深,燭火仍然搖曳著。

  岑霄將蓆子鋪在地上,瞧著房梁,心中若有所思。

  「會是誰呢?」岑霄眉心緊蹙,而後不住看向沈綰棠緊緊抓著自己的手。

  是夏懷恩?

  不不不,夏懷恩去年才登金科狀元,從前與沈綰棠更是不曾相識,不會是他。

  那還有誰?

  連昭?

  想到此人,岑霄更是連連搖頭:「不可能,連昭那個花花公子,京城中誰人不知,沈綰棠這般聰明的人,怎會看上他?」

  那還能有誰?

  莫不是,沈綰棠與旁人青梅竹馬?

  想至此,岑霄慪氣地收了收手腕,可沈綰棠卻抓的更緊了。

  他長嘆一口氣,無奈閉上了眼睛:「欺騙本世子的感情!」

  一覺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沈綰棠倏地驚醒,嘴裡驚叫出聲:「放過他!」

  良久這才回過神來,方才的,不過是夢一場。

  她長舒一口氣,可剛轉過頭來,便與岑霄幽怨的眸子相撞。

  她驀地向後一退,眉心緊蹙:「你,你為何在我房間?」

  睡在地上,雖說鋪了蓆子,可卻實在是難受,岑霄夜裡醒來好幾次,眼下的烏青就要掉到地上了。

  「昨夜你吃酒吃醉了,非要拉著我的手,我也只好在你房間湊合一晚,怎的,如今你醒來,便不想認帳了麼?」

  岑霄活動手腕,可如今麻勁算是上來了,胳膊當真是難受。

  「青娥!」

  沈綰棠才懶得與面前的人扯這許多,高喊一聲便將青娥叫了過來。

  「小姐,昨日,確如世子所言……」青娥尷尬開口。

  沈綰棠不可置信。

  岑霄緩緩站起身來,嘴角掛著一抹冷然的笑意,出言諷刺:「昨日夜裡,沈小姐口中還念叨著你那許久未見的心上人呢。」

  「沈小姐拉著我的手卻叫著旁人的名字,一時間也不知沈小姐是深情還是多情。」

  留下一句話,岑霄便拂袖而去。

  「你!」

  沈綰棠一口氣憋在胸口,卻也說不出個什麼來。

  將一切收拾好後,沈綰棠等人也要啟程回京了。

  江縣令本想再留眾人住一晚,可這一路上已然耽誤了太多時間,若是太晚回京,怕是要被參上一本。

  午後,幾人便啟程回京。

  馬車搖晃著,岑霄的心也跟著搖晃著,不住瞥著身旁的沈綰棠,憋在喉嚨里的話仍然是沒有問出來。

  「咳咳。」良久,岑霄這才緩緩開口,「此次回京,你可想好如何述職了麼?」

  沈綰棠長舒一口氣,悠然開口:「自然是如實稟報。」

  「如實稟報?那沈大人可要將與江縣令沆瀣一氣的事情也稟上去麼?」岑霄言語譏諷。

  沈綰棠淡定自若,抬起眼睫:「岑世子不用出言挖苦我,江縣令的事情瞞下來,對你我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話音落下,岑霄卻冷哼一聲:「什麼時候,你沈大人也學會了暗度陳倉這一套了?」

  「沒辦法,人活一世,總是要為家人考量,為自己考量,如今身居高位,更要為蒼生考量。」

  饒是岑霄如何怨懟沈綰棠,她就是不理會。

  「沈大人,在下當真是好奇,你心中那人,究竟是誰?」岑霄也懶得再拐彎抹角說這許多旁的事情,他湊上前去,一雙炬眼緊緊盯著沈綰棠。

  此刻,沈綰棠心中終於有些慌亂。

  「無可奉告。」沈綰棠冷靜道。

  瞧著如今面前這位冷麵女子,岑霄心頭一陣怒火:「停車!」

  「世子若想發泄,便快些,莫要誤了回京的日子。」沈綰棠仍然不緊不慢。

  彼時,岑霄已然懶得理會。

  跳下車便將馬車前的一匹馬牽了出來,一躍上馬後便呼嘯而去。

  「這……」馬夫被這動靜弄得不知所措。

  「無妨,隨他去吧……」沈綰棠掀開帘子,瞧著岑霄的背影無奈開口。

  「大人,如今這馬車只有一匹馬,怕是不能按著約定的時間到達京城了……」馬夫眉心一簇。

  沈綰棠卻長舒一口氣:「無妨,前面定還會路過縣郡的,屆時,再買一匹就是了。」

  可一旁的青娥卻有些犯難。

  「小姐,咱們沒有多餘的銀子了……」

  沈綰棠此番恍然大悟,是啊,沒有銀子了……

  思忖良久,她這才將那枚金字令牌拿了出來。

  看樣子,只能靠著這令牌度過接下來的幾日了……

  過了茉縣,到京城便快許多。

  趕了幾日的路,終是到了皇城腳下。

  沒有皇令不得私自返京,沈綰棠尋了一處客棧歇下腳來,一是為了整頓一番,二來也是尋一尋著岑霄的蹤跡。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我小叔子媳婦家弟媳婦的哥哥是給沈將軍軍營里刷馬的,這還能有假?如今沈將軍已經許久沒去過軍營了。」

  「這沈家才富貴了幾時?怎的現如今便落敗了?」

  前廳中,來打尖的客人議論著京城中最新的事情。

  聽到沈將軍,沈綰棠頓了頓腳步。

  聽著這些人的話頭,父親是不在軍營中了?

  不對啊,前些日子剛征了兵,如今正是練兵之際,沈將軍不在軍營還能去哪兒?

  「這誰能說得准呢?我感覺,應該是沈將軍得罪了什麼人,那人指定是去天子那邊嚼舌根了。」

  又有人低聲議論著。

  「咳咳,朝廷之事豈是爾等能議論的?若按你方才所言,皇上豈不就是聽信讒言?郎君啊,禍從口出!」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幾人的對話,沈綰棠驀地抬頭——

  只瞧見隔壁那桌,岑霄筆挺挺坐在一旁,抓起酒杯倒了一杯酒。

  話音落下,方才嚼舌根的人也瞬間啞口,不再多言。

  「還在那兒站著做什麼?怎的,你不是來尋我的?」岑霄抬起頭來,斜斜睨了一眼沈綰棠。

  沈綰棠思緒回籠,坐了下來。

  「你比我早回來,這事,是不是一早便傳開了?」

  沈綰棠眉心緊蹙,低聲詢問道。

  如今平頭百姓都在議論了,定然是傳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