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滿地的菸頭，孔白禾有些煩躁。
他指了指窗戶，臉色蒼白的喬慧霞趕緊走到陽台邊，將窗戶打開，一陣冷風吹進來，裡面的煙味也慢慢散了出去。
另外一男一女，此時瑟瑟發抖，孔白禾對他們倒是沒什麼興趣。
他手指了指門：「你們可以走了。」
聽到這話，那一男一女頓時如釋重負。
「對了，順便把那個人也給帶走。」孔白禾提醒道。
「是，是……」
等到房門重新關上，孔白禾才重新看向喬慧霞。
此刻的喬慧霞，神情有些慌張，她甚至都不敢抬起頭去看面前的年輕人。
宋開化以前就是個超凡，還是鎮妖司的成員，而作為他的妻子，喬慧霞自然對於超凡和武者的世界要多一些了解的。
剛才孔白禾一巴掌就能拍暈一個健碩男人，喬慧霞知道對方肯定不是普通人。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啊？」喬慧霞試探著詢問道。
語氣都有些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自己不小心又得罪了對方。
孔白禾望著喬慧霞，心情也有些複雜。
說實話，宋開化人都已經沒了，喬慧霞重新找一個也沒什麼問題，合情合理。
可問題是，之前還說這夫妻倆關係和睦，可宋開化犧牲也沒多長時間，家裡就已經是這樣一副光景，特別是，喬慧霞此時的模樣，讓孔白禾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看孔白禾不說話，喬慧霞也不敢吭聲。
突然，孔白禾站起身，在屋子裡轉悠一圈，然後找到冰箱，從裡面拿了一瓶礦泉水出來，就仿佛是回到了自己家裡一般。
喝了口水，將瓶蓋擰好放在茶几上，他這才說道：「你不用緊張，先坐下吧，我沒有惡意。」
喬慧霞的生活作風有沒有問題，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孔白禾又不是來競選道德標兵，也不會在這些問題上和對方做過多的探討。
喬慧霞膽戰心驚地坐了下來。
「我今天來，只想問你一件事情，宋開化，到底是怎麼死的。」孔白禾詢問道。
喬慧霞望著孔白禾，眼神中滿是疑惑。
「你認識我丈夫嗎？」
「不認識。」
「那你為什麼……」
孔白禾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到底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可能是覺得孔白禾已經有些生氣了，喬慧霞趕緊偃旗息鼓，重新保持沉默，並且用畏懼的眼神看著面前的男人。
「宋開化，到底是怎麼死的？」
「是，是……」喬慧霞聲音顫抖著道，「是斬殺妖物的時候，被妖物殺死的啊！」
這樣的說法，倒是和菊縣鎮妖司說的一樣。
孔白禾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不知道，那是我丈夫啊，他的同事們，都是這麼說的，連撫恤金都下來了……」喬慧霞目光閃躲道。
孔白禾嘆了口氣。
想想也是。
宋開化的家人，也都只是普通人，宋開化死的時候，他們肯定是不在場的，其中的細節，自然不得而知，現在喬慧霞說的這些，也都是常景裕他們告訴她的。
孔白禾繼續問道：「在宋開化死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異常？」喬慧霞想了想，搖了搖頭，「時間太久了，想不起來了……應該是沒有吧？」
看著喬慧霞漫不經心的樣子，孔白禾一陣火大。
他譏諷道：「看來，你是完完全全將這個亡夫給忘了。」
喬慧霞的眼神開始閃爍，明擺著就是心虛。
就在這時，房門口又傳來動靜。
像是有人在外面，正在用鑰匙開門。
當孔白禾朝著門口看去的時候，門把手已經被擰動，隨後，便是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對方穿著一件灰色的始祖鳥，胳肢窩裡還夾著一款LV的男包，包的拉鏈似乎是刻意沒有拉好，露出裡面半包軟華子。
他抬起頭，甩了一下頭髮，看到喬慧霞和孔白禾，譏笑了一聲。
「喲，老的玩膩了，現在開始玩小鮮肉了？」
說完，自顧自走進屋子裡，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腿也翹到了茶几上，從包里拿出那半包華子，扔給孔白禾一根。
「別客氣，來，抽一根，我現在就抽這個，抽別的咳嗽。」
孔白禾看了看他，突然皺起眉頭。
「你是宋勛？」
他不單單看過喬慧霞的照片，也看過宋勛的照片。
這就是宋開化的長子。
今年應該也就十八歲，但是，渾身上下都是一股社會閒散人員的氣息，像是經常能見到的街溜子。
喬慧霞看著自己兒子，火氣騰地竄了起來。
「你回來幹什麼？你怎麼不死在外面啊？你給我滾出去！」
「我憑什麼滾啊？再給我拿十萬塊錢。」男人摳著耳朵說道。
「你……你又要錢幹什麼？」
「我那店鋪不行了，現在資金不夠。」
喬慧霞大怒道：「沒錢！你一回來就是要錢，我哪來那麼多錢？滾！你給我滾！」
「你沒錢？我爸的撫恤金，可都在你那呢，你趕緊拿給我！反正你不給我花，也得花在別的男人身上！」
看著母子倆越吵越凶，孔白禾的臉也越來越黑。
有那麼一瞬間，他都快忘記自己來這是做什麼的了。
眼看著這娘倆都要動手，孔白禾終於坐不住了。
「給老子閉嘴！」
宋勛立刻惡狠狠等著孔白禾。
「我們說話，還有你這個小白臉插嘴的份？」
孔白禾：「？？？」
他轉過臉，瞥了眼喬慧霞，頓時大怒。
哥們你罵的有點難聽了啊！
「我就想知道，宋開化死之前，有沒有什麼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比如，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讓你們覺得反常？」孔白禾問道。
「嗯？」宋勛立刻看向孔白禾，眼睛裡都綻放著精光，「你是什麼人？衝著我爸來的？嘿……你要給我們發撫恤金嗎？」
看著宋勛貪婪的模樣，孔白禾眼神愈發得冷。
「你要是現在死我面前，我能給你家發點撫恤金。」孔白禾嘲笑道。
「真的？發多少？」喬慧霞的眼睛亮了。
「……」孔白禾冷笑道，「那高低得給你發個兩百的紅包。」
喬慧霞意識到孔白禾是在嘲弄他們，眼神也重新黯淡下來。
孔白禾嘆了口氣，也沒想著從他們口中得到什麼信息了。
這一家人病了。
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