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茶水室里。
艾長老就坐在顧淵的面前，左邊是辛老，右邊則是那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聽周禛介紹過，對方似乎是叫羅天撼。
從羅天撼和辛老說話的態度和口氣來看，大概也只有對長輩的尊敬，不過，兩人在觀龍山的地位，大概是不相上下的。
雖然知道艾長老的身份不一般，可顧淵在面對對方的時候，依舊沒有多麼緊張。
可能是因為，從始至終，艾長老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給顧淵的感覺更像是家中的長輩。
此刻，茶水間的門被人敲響。
是洛音送來了泡好的茶。
將托盤放下，泡著茶葉的茶杯遞到每一個人面前後，洛音便趕緊離開了。
走出茶水間，她長長吐出一口氣。
「我說，你至於嗎？不就是讓你送幾杯茶進去嗎？」周禛笑著說道。
「不行啊，我還是個孩子啊！承受不了那麼大的壓力！」洛音委屈巴巴道。
周禛一臉的無語，揮了揮手：「你還是看你的電視劇去吧。」
茶水間裡。
艾長老喝了口茶，隨後看向顧淵，笑著說道：「你倒是比我想的要鎮定，不錯，小傢伙，你知道我看到你的時候，想到的是誰嗎？」
顧淵的眼神中透露著茫然。
「哈哈，你這樣子，和我第一次見到李思明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艾長老哈哈笑道，「不過那時候，他應該比你還要小一些，也才剛剛走進觀龍山的視線。」
顧淵有些驚訝：「李隊長？這麼說……他也就二十左右，便讓您注意到他了？」
「嗯……」艾長老點點頭，突然反應過來，哭笑不得道，「想什麼呢，那時候，我也不是現在的身份啊。」
顧淵恍然大悟。
不過，就算那個時候艾吟蟬還沒有成為觀龍山的長老，恐怕，也得是「星君」級別的。
艾長老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飄在上面的茶葉，而此時，辛老則開口道：「顧淵，你知道我們這一次來找你，所為何事嗎？」
「劍修聚集星城，御劍飛行？」顧淵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性。
如果只是辛老帶著人來了，顧淵或許真的會這麼認為。
但是現在，觀龍山五大長老之一的艾長老也親自來到星城。
顧淵又覺得，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了。
就這麼點事情，還需要驚動觀龍山的長老嗎？
「這是其一。」艾長老笑著說道，「其實我此行，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嗯？」
「看望看望你的先生。」艾長老嘆了口氣，說道，「鍾悟塵來到星城也有段時間了，我倒一直想過來探望探望，只是一直抽不開身，這時間久了，又怕他覺得觀龍山早就把他忘了，思來想去，還是得跑一趟的。」
顧淵恍然。
看來上一次鍾悟塵為了阻止他被帶往京城所做的事情，以及說過的話，已經在觀龍山濺起了漣漪。
也許是觀龍山認為，鍾悟塵心中已經有所不滿，所以才會由一位長老親自帶隊前來安撫。
也許從顧淵的角度來看，觀龍山的反應有些過於誇張，鍾悟塵心中並沒有對觀龍山產生不滿情緒，可觀龍山卻不得不小心對待。
特別是對待鍾悟塵，艾長老要做的，不單單是安撫鍾悟塵的情緒，還需要了解清楚，對方想做什麼，想說什麼。
「多謝艾長老掛念先生。」顧淵說道。
艾長老笑了笑，道：「你就不用跟我客氣了，我認識你家先生的時間，可比你長多了。」
顧淵訕笑了笑。
的確如此。
他還是進入武道學院之後才認識的鐘悟塵，滿打滿算也就大半年時間。
而艾長老和鍾先生，肯定算得上是老相識了。
艾長老輕輕敲了一下桌子，說道：「咱們還是先說回你的事吧，劍宗，摘星宗，桃花谷，還有青雲觀……小傢伙，看來，你和那些洞天福地的關係不錯啊？」
顧淵讀不懂艾長老話里的意思，也不敢隨便回答，就是乾笑著。
「不過，你身為鎮妖司成員，應該知道，劍修不可隨意御劍飛行吧？難道，沒人和你說過嗎？」
「有……」顧淵想了想，說道，「李隊長說，劍修若是隨意御劍飛行，將會……罰款兩百，記十二分。」
「噗……」艾長老一口茶水噴出來，也幸虧顧淵反應快，趕緊往旁邊閃躲。
艾長老將茶杯放下，瞪大眼睛：「李思明真這麼說的？」
顧淵點頭。
其實他也知道，李思明當時是在開玩笑。
但是既然艾長老問了，他也就實話實說了。
艾長老仔細想了想，苦笑一聲：「罷了……這還真是他的口氣。」
「艾長老，陳觀主等人，都是受我所託，當我決定這麼做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準備，所有責任，我一人承擔。」顧淵開口道。
艾長老笑了笑，反問道：「那你覺得，觀龍山會這麼處置你？」
顧淵搖了搖頭。
看著顧淵現在的狀態，艾長老也嘆了口氣。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小子現在根本就不在意觀龍山怎麼處置你。其實原本，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是你前不久才斬殺了聖主教廷那些人，又斬斷了凌家凌鴻博的胳膊。」
艾長老說到這，停了下來，辛老輕咳了一聲，接著艾長老剛才的話說道：「兩件事情，加在一起，可就不是小事了，顧淵，你得清楚，你現在是鎮妖司的成員，做什麼，說什麼，那都是有規章制度的，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拘無束的，明白嗎？」
顧淵點頭：「辛老教訓的是。」
辛老對顧淵現在的表現還算滿意，他沉聲說道：「顧淵，你得清楚，這些事情都會讓觀龍山對你產生不好的印象，這些事情，極有可能成為你將來的污點，不管你以後要做什麼，去什麼地方，當觀龍山認為你行為乖張，無法無天的時候，便無法給予你信任了，明白嗎？」
「我明白……」顧淵低著頭說道。
「那你後悔嗎？」艾長老突然問道。
顧淵微微一怔，慢慢抬起頭，與艾長老對視著。
這一次，他沒有猶豫，斬釘截鐵地回答：「未曾後悔。」
不管是斬殺聖主教廷，還是砍斷凌鴻博的手臂，亦或者，是遊說洞天福地幫小胖球圓一個劍仙夢。
顧淵都未曾後悔過。
這些事情。
都是他必須要做的。
艾長老看著果斷的顧淵，嘖了嘖嘴，身體往後靠了靠，感慨萬千。
「還真是……和年輕時候的李思明一模一樣啊！」
顧淵笑了笑：「謝艾長老稱讚。」
「稱讚？」艾長老表情古怪，「李思明年輕的時候，可不是什麼好鳥……」
說完，艾長老又覺得自己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不合適，輕輕擺擺手，輕咳了兩聲，道：「言歸正傳，顧淵，現在有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只要你能夠妥善解決，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觀龍山也不會找那些洞天福地問責，你要不要抓住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