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 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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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林之中。

  那些前段時間被掛在這裡的紅綢,現在也依舊存在,每一條紅綢都是那些「善男信女」們的心中所求。

  而這些紅綢帶,自然也將坐禪山給裝飾起來,乍一眼看上去顯得十分喜慶。

  只是此刻,老者疾步匆匆穿行在那些紅綢帶下,他的神色有些慌張,也感受到了強烈的敵意,突然頭頂閃過一道身影,恰好落在他的面前,也封住了他繼續前行的路。

  「洋人……」老者望著面前的坦丁,臉色有些難看。

  對于洋人,他可一直都沒什麼好印象的,雖然他是一個妖族,可一直都是生活在大夏,自然對大夏更有歸屬感。

  聖主教廷的人,此刻已經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老者團團圍住,亞歷山大帶著凌鴻博,最後才趕了過來。

  在看到凌鴻博的時候,老者眼神微動。

  凌鴻博的感知能力一般,即便老者現在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感受不到對方身上的妖氣。

  其實這也非常正常,就像顧淵起初需要藉助小艾,周禛葛菲他們的水晶球,千紙鶴,還有魏玄衣的玄清匕首……

  「各位,我雖然是妖族,但是這些年來,一直安分守己,從來沒有傷人性命,也有合法身份。」老者立刻說道。

  他說話的時候,是看著凌鴻博,主要還是擔心那些洋人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而且,凌鴻博作為這些人中的唯一一個大夏人,也只有他才能讓老者有些許的安全感。

  「凌,這個邪祟,在說什麼?」亞歷山大問道。

  凌鴻博此刻的表情有些古怪,他輕咳了一聲,說道:「他說,他是妖族,但是卻從來都沒有傷害過人,一直安分守己,而且,有合法身份。」

  「等等……合法身份?」亞歷山大轉過臉看著凌鴻博,戲謔道,「是我聽錯了嗎?在大夏國,邪祟竟然還可以獲得合法身份?聖主在上……你們難道是瘋了嗎?」

  凌鴻博輕咳了一聲。

  聽到老者這番話,他也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亞歷山大神父,我們大夏國就是如此,海納百川,即便是妖魔,只要能夠安分守己,我們便會給予他們一定的尊重,讓他們和我們一樣,生活在這個國家。」凌鴻博解釋道。

  凌鴻博的話說完,反倒是引來了一陣譏笑聲。

  這讓他覺得十分不滿意。

  而亞歷山大也是連連搖頭,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凌鴻博的肩膀,說道:「凌,我尊重大夏,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邪祟永遠都是邪祟,魔鬼也永遠都是魔鬼,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要消除他們!這也是聖主交給我們的職責!」

  凌鴻博解釋道:「其實,在大夏國獲得合法身份的妖物,的確是會安分守己的……」

  「但是邪祟……哦,妖物,永遠都是妖物,對嗎?即便他們暫時安分守己,但是你怎麼知道,他們明天不會殺人呢?」亞歷山大問道。

  凌鴻博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了。

  「凌,回答我,既然你覺得,妖族會安分守己,那麼,你敢為他們作保嗎?」亞歷山大繼續說道。

  凌鴻博喉結滾動了一番,輕咳了一聲。

  「這個……」

  看著凌鴻博吞吞吐吐,亞歷山大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轉身,朝著老者看去。

  那凌厲的眼神,讓老者瞬間感受到了敵意。

  他很疑惑。

  難道,自己剛才的話,說的還不夠清晰嗎?

  亞歷山大伸出手,一張金色的紙浮現在面前。

  凌鴻博臉色微變,趕緊道:「你要做什麼?如果他真的有合法身份,我們是沒理由殺他的。」

  「哦,凌,我的朋友,你誤會了,事實上,我並沒有想要殺死他,我只是對這個妖物感到好奇而已,所以,我想把他抓住。」亞歷山大說道,「再說了,妖物而已,你應該不介意吧?」

  「我……」

  不等凌鴻博說話,那張金色的紙,突然化作虹光,朝著老者掠了過去。

  老者臉色微變,口中發出一身怒吼,雙眼綻放出一道綠光,他一拳頭朝著金虹砸去。

  可這一拳,卻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反倒是自己倒飛出去。

  與此同時,坦丁和諾爾茲兩人同時出手,他們牽引著一股神秘的力量,朝著老者壓了過去。

  老者掙扎著爬起身,此刻臉上的表情看著有些悽厲。

  「洋人……真不是好東西啊……」

  如果早個二三十年,就算是面對這些洋人,他也絲毫不懼,可現在,他連牽引體內妖力都顯得一場艱難,仿佛體內存在著層層阻滯。

  「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他口中喃喃自語,五官突然變得扭曲,表情無比兇狠,身體直接朝著坦丁撞了過去!

  「洋人怎敢辱我!」他咆哮著,聲音如雷霆灌耳。

  就在他將坦丁逼退的時候,身後諾爾茲已經出手。

  「純淨!」他輕喝了一聲,一道白色的光紋便打入老者體內。

  老者臉色周邊,表情因為痛苦變得扭曲,一口鮮血從嘴裡噴灑出來,身體也開始搖搖欲墜。

  「哼……」坦丁瞅准機會,手中出現一枚十字架,如一把尖銳的匕首,插向老者肩膀。

  老者身體一擰,本來是想要躲開攻擊,卻不料身後諾爾茲又是一拳砸去。

  後背挨了一拳,那股神秘又聖潔的力量將他的防禦完全瓦解,身體往前一撲,反倒是讓那十字架穿透心臟。

  凌鴻博瞳孔驟然收縮,剛想說話,老者卻已經重重摔在地上。

  他迷茫地看著凌鴻博,眼神中滿是不解。

  「為……為什麼……」他問。

  明明,自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甚至,他的手一直放在口袋裡,握著鎮妖司下發的合法身份證件。

  他一直在等著對方詢問自己的身份,然後,自己將身份拿出來,化解誤會,自己可以回去,將平安符帶回家中,掛在孫子的身上。

  雖然他知道,那平安符也起不到什麼作用,無非就是圖一個心理慰藉。

  可他來到問心寺,為的,不就是這個嗎?

  慢慢的,老者眼神開始渙散。

  坦丁伸出手,將他拎起來,皺起眉頭,望向亞歷山大。

  「神父,抱歉,我們不小心殺死了他,他的壽命已經到了極限,太脆弱了。」

  亞歷山大只是稍微愣了一下,旋即,便點了點頭。

  「哦,知道了,那算了吧。」

  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

  凌鴻博目光複雜地看著那個老者,然後看向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神父,你們……闖禍了!你們不能殺了他的!」

  亞歷山大看了看他,笑著說道:「凌,我們只是想要抓住他,拷問他身份的……不過,也可以換一種說法,我們在坐禪山遇到妖物,並且對方想要襲擊我們,好在我們反應迅速將其斬殺,或許,大夏還需要感謝我們呢,你說呢?」

  凌鴻博冷冷道:「你們這是說謊。」

  「一個妖物而已,本來就不該存在的,凌,你覺得呢?」

  凌鴻博轉過臉,看著斷了氣的老者,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算了……就這樣說吧,也許你說的對,一個……妖物而已。」他笑了笑。

  又變得心安理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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