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美術館內有多角度清晰畫面時，顧淵內心一陣輕鬆。
畢竟監控畫面能夠提供的信息太多了！
可等真的走進監控室，看見監控時，顧淵才讀懂包明川先前那飽含深意的眼神。
監控畫面的確清晰，可讓顧淵感到頭疼的是，偏偏高大山死亡之前所在的位置，被那根承重柱遮擋的嚴嚴實實。
那裡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監控死角，不知道是兇手有意為之，還是一個巧合。
更讓顧淵等人感到驚訝的是，在事發之前，監控捕捉到的畫面，竟然只是一個快速從監控攝像頭前掠過的黑影。
快到即便是高清攝像頭都捕捉不到。
而顧淵讓負責放監控的工作人員將畫面放到了最慢，看到的還是一團黑影一閃而過。
雖然多個監控攝像頭都捕捉到了這個黑影，可無論是放大、放慢，黑影在畫面中存在的時間還是不超過一秒，刷一下就過去了。
哪怕是暫停，看到的還是那麼一團。
高大山在監控畫面中最後一次存在，就是黑影快速掠去，將他的身體控制住，撞入監控死角，便什麼都沒了。
「這樣的速度……的確不是人類啊！」魏玄衣沉甸甸道。
然而，在來到美術館之後，顧淵便詢問過小艾同學，對方的回答是，並沒有感受到妖魔氣息，顧淵自己的感知，也是如此。
顧淵也和魏玄衣孔白禾交流過這個問題，兩人的答案是一樣的。
並沒有感知到妖魔的存在。
顧淵還是非常信任小艾的，如果真的存在妖魔，即便已經離開，小艾已經能夠感知到對方殘留的氣息。
一時間，顧淵的思維有些混亂。
孔白禾也是苦笑一聲：「咱們運氣不好啊，處理的第一件案子，就這麼棘手。」
顧淵在監控室內，待了好一會兒，將監控畫面翻來覆去地看，也沒什麼收穫。
包明川輕聲說道：「沒意義的，你現在做的事情，我之前已經做過了。」
顧淵深吸了口氣，從監控室內退了出去。
「顧淵，你怎麼看？兇手到底是不是妖物或者魔物呢？」魏玄衣問道。
顧淵搖搖頭：「不知道。」
他思量片刻，說道：「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是妖物或者魔物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人的話……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
「器物呢？」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顧淵說道，「但是，即便是使用器物，也會有氣息殘留，小艾不可能察覺不到，我更傾向於，是某種善於隱匿自身，且速度極快的妖魔。」
孔白禾點點頭，深以為然。
「我觀察觀察這裡。」孔白禾看向顧淵說道。
等到顧淵點頭後他才轉身離開。
就在此時，包明川又過來了。
「在你們來之前，我們還有一個發現，當然，就算我不說，你們稍後也會觀察到，就是幫你們節省一些時間。」
顧淵面露笑容：「包捕頭請明示。」
「你們過來看就知道了。」包明川將顧淵和魏玄衣領到了一副油畫前。
這幅油畫，是掛在拐角處的牆壁上，明亮的射燈落下，鮮艷的色彩交匯，也正如包明川說的那樣，當顧淵和魏玄衣看到這幅油畫的時候，便立刻明悟了包明川想要表達什麼。
油畫的內容，大概是在中世紀的西方，一個金髮男人赤著上身，只有腰間掛著一塊破布，被三根木錐釘在了一根柱子上，周圍是慷慨激昂神情各異的「觀眾」，他們有的振臂高呼，有的掩面哭泣，有的環顧四周做茫然狀……
用作描繪鮮血的紅色顏料暈染開，鮮艷有強烈。
而在這幅油畫的旁邊，是一段作品及作者介紹，油畫的名字是《審判》。
這幅畫是美術館早些年在海外一場拍賣會上買下來的，作者於1880年創作，因為作者名聲不顯，所以價格並不高，也就花了二十萬大夏幣。
這從畫擺放的位置也能判斷出來。
價格高的，都擺在「C位」呢。
孔白禾此刻也走過來，一邊搖著頭一邊說：「這美術館裡的東西啊，都挺一般的，真狗看了都搖頭。」
到了跟前，他看到油畫，臉上也露出詫異之色。
下意識回頭，朝著高大山屍體的方向看了一眼。
「寫實派啊！」
「……」顧淵嘴角微微抽搐。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捕快走到跟前，與包明川低語兩句。
後者點點頭，揮揮手示意他先離開，隨後對顧淵說道：「你們要不要先拍一些照片？屍體一直放在這，也不是個事，高大山的家屬估計也快來星城了。」
顧淵回過神來，將這個任務交給了魏玄衣。
在魏玄衣拍照的時候，孔白禾的手插在上衣口袋裡，盯著油畫看了一會，問道：「這個兇手，是喜歡這幅油畫，刻意模仿，對藝術有所追求，還是故意用這樣的方法迷惑我們呢？」
「這個就是我們要調查的事情了。」顧淵拍了一下孔白禾的肩膀，轉臉看著包明川，「包捕頭，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你說。」包明川不假思索道。
其實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高大山的死涉及到非自然力量，包明川只是一個普通捕頭，一般來說，這樣的案件只要移交到鎮妖司手中，他就可以帶著自己的人抽身。
可包明川是個有責任感的捕快，他從來沒想過要甩鍋，目的就是儘快破案，如果真的能夠為顧淵他們做些什麼的話，他是很願意的。
「我需要了解高大山的社會人際關係，比如，他平日裡有沒有和誰結仇，生活習慣有哪些，一般會去什麼地方……」
包明川點點頭：「這些都好辦，回頭我整理出來了，讓人給你送過去。」
「謝謝。」
「不用，都是為了真相。」包明川看了看顧淵，眼神中多了幾分讚許，突然說道，「家裡是不是有親戚當捕快？」
「嗯？」顧淵一愣。
「你這一套流程，比我還是熟，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包明川笑了笑，「這並不多見。」
顧淵衝著包明川豎了一下大拇指。
「我二叔，叫顧見山。」
包明川恍然大悟：「難怪了……顧捕頭，也算我半個師父，小子，好好干。」
他伸出手，在顧淵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
先前還對周禛的安排有些不滿，現在心中對顧淵卻有了認同感。
他之前害怕的，就是顧淵他們是三個愣頭青，因為鎮妖司成員的身份還趾高氣揚，對他們頤指氣使倒沒什麼，就怕憑藉著一腔熱血毫無經驗的瞎搞。
這樣的情況，其實並不少見，年輕人，剛加入鎮妖司，心中有傲氣，過於自信，都是非常正常的，反倒是像顧淵他們這樣，沉得住氣，知道從細節入手，反倒成了稀罕事。
這樣的年輕人，誰不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