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認清自己
對於那兩本書，顧淵只是簡單翻閱了一下，決定後面好好看看，隨後將銘牌別在了胸口。
拒絕了梁炮一起吃飯的邀請，顧淵獨自前往人工湖，其實心裡還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吃魚，是因為毫不知情，但是今天，卻是心懷目的，雖然是紀清魚的安排，可顧淵總覺得這樣不大合適。
當然。
香也是真香……
還是熟悉的地方。
顧淵走進竹林。
快到跟前的時候，就已經看到鍾悟塵戴著草帽，站在岸邊垂釣。
他坐在一張小馬紮上，氣定神閒，不知從哪飛來的蜻蜓立在魚竿末端，明明筆直的魚竿倒映在瀲灩的水面卻變成了曲折。
就在此時，魚線突然繃直，草帽男人仿佛知道身後的顧淵，雙手把持著魚竿，於岸邊大喝一聲：「網來！」
顧淵快走幾步，輕車熟路般和草帽男人打了個配合，看著在抄網裡掙扎的龍魚，顧淵驚呼：「這條更大！」
「那可不！走走走，等會武道學院的人來了，溜了溜了……」鍾悟塵收起魚竿，拔腿就跑，顧淵緊隨其後，心中卻覺得此人白擔心了，畢竟對於「釣龍魚」這種行為，紀清魚已經是默許態度。
並且抱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態，還讓顧淵「奉旨蹭魚」。
來到小院子裡，顧淵繼續著昨天的工作，開始清理龍魚。
因為顧初雪比較喜歡吃魚，所以魚也是老顧家飯桌上的常客，所以顧淵便經常承擔清理魚這種小事。
在顧淵清理魚的時候，鍾悟塵便坐在他的面前喝著茶，咂了咂嘴，然後一臉嫌棄的看著顧淵。
「嘖嘖，你小子，混的不行啊！」
顧淵聽到這話，有些驚訝，抬起頭看著他，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鍾悟塵衝著顧淵揚了一下下巴，說道：「荒級？」
顧淵笑笑，道：「在哪都一樣。」
「那可不一樣，荒級說明你天賦不行，不過，我覺得你小子人品還可以，哎，可惜了，荒級那老師能教你什麼？」
顧淵笑笑，道：「以前上學那會，我的老師就常說一句話，老師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就像一個班級，總有學生拔尖，也有學生墊底，歸根結底還是看學生自己吧。」
「這麼說，一個好老師，就沒什麼用了？」
「當然不是。」顧淵說道，「一個好的老師，有更多因材施教的方式方法，可不能用高標準去要求每一個老師都具備這種能力。」
鍾悟塵輕輕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你是什麼職業？」他突然問道。
「祭師。」
「幾號？」
顧淵瞪大眼睛看著他。
鍾悟塵哈哈笑道：「開個玩笑嘛！不要這麼嚴肅，不過你運氣不大好啊，覺醒超凡，竟然成為祭師……」
顧淵將手中的龍魚翻了個面，刮掉另一面的魚鱗，說起來，這龍魚的確特別，身上的魚鱗非常堅固，好幾次他都不小心劃破手。
真如同金色甲冑一般。
「我說，你小子難道不知道，祭師都是活不久的？」鍾悟塵繼續問道。
「知道啊，但是我應該是有些不一樣……」說到這，顧淵突然停下來。
「哪裡不一樣？」
「可能會死的遲一些。」顧淵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神憂鬱略顯傷感，「說起來，還真得謝謝您。」
「哦？」鍾悟塵聽得一愣一愣的，「為什麼謝我？」
顧淵正色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好吃的魚，也算是臨死前了卻遺憾，我的心愿就是，在我不算長的餘生多吃幾次這種魚，鍾先生，您會答應我的，對嗎？」
鍾悟塵盯著顧淵，看了好一會兒。
對方眼含期許的模樣，的確很有感染力。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如果這個時候還對顧淵說一句不能，那還是人嗎？誰能拒絕？
老鍾能。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將盆端到跟前。
「反正你都快死了，吃了也浪費，要不你回去吧。」
顧淵：「？？？」
這是人話？
「別這麼看我，我從不講道德，所以不怕被綁架。」
顧淵當場就覺得，自己算是遇到對手了。
「小子，少跟我耍滑頭。」鍾悟塵看著顧淵憋屈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你的底細，我確實不清楚，但是你肯定不是早死的樣，你可知道，為什麼我會請你吃魚？」
顧淵搖了搖頭。
其實他也一直好奇這個問題。
鍾悟塵明明知道，這龍魚的珍貴，卻願意帶他一起吃，難道真的只是因為，顧淵昨日幫他將龍魚抄起來？這樣的說辭明顯有些牽強。
看著顧淵一臉茫然的模樣，鍾悟塵咧著嘴笑了一聲。
「聖碑的光，挺耀眼的。」
聽到這話，顧淵才恍然大悟。
原來昨日，顧淵被聖碑認可的時候，鍾悟塵也看見了！
可旋即，顧淵又覺得這樣的說法，有些不合理。
當時紀清魚和李思明他們可是都在的，如果真的有人暗中窺探的話，他們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呢？
看鐘悟塵似乎並不打算解釋這個問題。
「今天紅燒，你覺得怎麼樣？」
「啊？好……」
看著鍾悟塵提起清理好的魚朝著廚房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看著顧淵，問道：「我覺得荒級的老師就那麼回事，不然，你給我當學生吧，怎麼樣？」
顧淵有些吃驚。
「給您當學生？您……是武道學院的老師嗎？」
「如果我想的話，倒是可以是。」鍾悟塵笑了笑，道，「不過暫時沒有心思給別人當老師，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成為我的學生。」
顧淵沉吟片刻，試探著問道：「您為什麼會想著收我當學生呢？」
「兩個原因。首先，我想看看你這個祭師，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其次，我也好奇，李思明為什麼會那麼重視你。」
「您認識李隊長？」
「很奇怪嗎？」鍾悟塵問道。
顧淵心中是覺得挺奇怪的。
明明，李思明只是星城鎮妖司第一小隊的隊長，可竟然能夠去京城請來A級藥師，除此以外，連武道學院的院長，都對李思明尊敬有加，現在又多了個鐘悟塵。
看到顧淵沉默，鍾悟塵笑了一聲。
「不用著急回答，可以先問問李思明。」
說完，便進了廚房裡。
顧淵坐在竹凳上，陷入沉思。
一直等到鍾悟塵出來，顧淵才問道：「您……能教我什麼？」
鍾悟塵將紅燒龍魚放在桌子上，看了顧淵一眼，仔細想了一會，才笑著說：「教你認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