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是絕對相信洛譯的。
從始至終,都是如此。
但是現在,易渠清一連串的質問,將洛譯推到了風口浪尖。
雖然顧淵內心並沒有動搖,可看著沈舒陽常義他們臉上的表情,就知道此時此刻,其他人的的確確對洛譯產生了懷疑。
這也很合理。
易渠清並不是無腦地往洛譯身上潑髒水,這樣的手段太低級,常義他們又不是真的缺心眼。
可問題是,易渠清現在說的這些,聽著還非常有道理。
根本挑不出毛病來。
特別是,剛才洛譯對「那個聲音」的詢問,並沒有將易渠清給錘死,反倒是證明了易渠清的清白。
這就導致,洛譯現在很被動了。
雖然不知道易渠清之前到底做了什麼,可對於沈舒陽他們而言,似乎她突然變成可靠人士了。
偏偏那個時候,別墅里只有易渠清,洛譯,荀開河。
從一個客觀的角度說,拋開個人情感不談,顧淵都覺得洛譯的嫌疑有些大。
洛譯面對易渠清的質問,面色陰沉,道:「你的意思是,我先進入地下室,發現了線索,並且自己藏了起來?」
易渠清笑了笑:「洛大哥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難道你可以質疑我,我就不能質疑你嗎?」
洛譯搖了搖頭。
「你的質疑,並不合理,我進入暗門內有多久,你是知道的,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我根本不足以發現什麼,再說了,就算我真的是狡詐惡徒,我也沒時間動手。」
「那是說不好的。」易渠清說道,「我們並不知道狡詐惡徒殺人的手段到底是什麼,所以,我們無法認定需要多長時間。」
洛譯沉默了。
沈舒陽輕咳了一聲,調整了一下坐姿,望著顧淵說道:「顧淵,你怎麼看?」
顧淵看了沈舒陽一眼,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對方竟然會詢問自己的意見。
畢竟,自己和洛譯的關係不錯,沈舒陽也是知道的。
只要自己開口,那肯定是幫著洛譯說話啊。
這還要問嗎?
這一次,他稍微沉默了一會,並沒有立刻發表自己的言論。
在沉默了片刻後,他突然看向了易渠清。
「你是怎麼知道,在牆上塗鴉會觸犯原則的。又為什麼,要淘汰荀開河呢?他威脅到你了嗎?」
易渠清眨巴眨巴眼睛,笑著道:「顧哥,你說的這些……我有些不明白。」
顧淵有些頭疼。
易渠清的心理素質還是挺強的。
這個時候,竟然直接開始死不承認了。
偏偏他還沒什麼證據。
洛譯脾氣爆,直接一拍桌子,道:「你不承認也無妨,荀開河留下的圖案是你製造的,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麼玩具,可以弄出來一個星座圖,不過,你為了不讓我們看出來,還自己添加了幾筆,所以,你也觸犯了原則,只要我們現在讓你落單,狡詐惡徒就可以對你下手。」
易渠清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泫然欲泣。
「所以洛大哥是準備帶頭孤立我了嗎?那我的確很危險啊,畢竟我們現在也不知道ta的原則是什麼,到底有哪些,說不定我不小心已經觸犯過了,到時候,就算我死了,洛大哥也可以說,是因為我在牆上塗鴉過。」易渠清委屈巴巴道。
「你……」洛譯大怒,特別是,易渠清此刻這一副委屈的樣子,簡直就是在奚落他,這大腦一陣上頭,直接大手一揮,「來人,給我把她拖下去砍了!」
顧淵:「……」
這是入戲太深啊……
洛國君怕是還沒從戲裡走出來。
其實,洛譯現在說的這些,顧淵剛才也是想到的。
之所以沒說,就是他猜到易渠清肯定會這麼說。
現在洛譯提起,易渠清立刻反擊,搞得好像洛譯看易渠清不順眼,想要拉幫結派把易渠清給淘汰了似的。
現在的局勢似乎有些僵住了。
就算是沈舒陽他們,也不可能同意主動讓易渠清落單。
畢竟現在已經可以肯定,易渠清絕對不是狡詐惡徒,甚至極有可能手上還掌握著重要信息。
他們又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說要將她淘汰呢?
這不是瘋了嗎!
除非是,他們現在就能拿出石錘,讓所有人都相信,荀開河就是被易渠清淘汰的。
如此一來,大家就會意識到,易渠清的存在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行了,既然易渠清不是狡詐惡徒,那誤會就解開了。」顧淵站起身說道,「至於易渠清,明天中午的時候,咱們還有機會,你可以詢問一下,看看洛譯是不是狡詐惡徒。」
易渠清微微一怔,笑著說道:「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淵搖搖頭:「我認為,這是你的權利。」
易渠清愣了愣,似乎有些無話可說了。
真誠就是必殺技,顧淵和洛譯之間關係要好,可此時此刻,他並沒有一昧地幫著洛譯說話,反而是站在一個非常理智的角度。
這讓易渠清在面對顧淵的時候,反而少了幾分底氣。
「好了,時候不早了,大家吃點東西,繼續尋找線索吧。」顧淵拍了一下洛譯的肩膀。
隨便吃了點東西之後,顧淵準備上樓,再去地下室看看,沒想到易渠清竟然跟了上來。
顧淵停下來看著她,眼神中帶著疑惑。
「顧哥,我覺得,還是跟著你更有安全感。」易渠清微笑著說道。
顧淵有些意外,他想了想,說道:「你可想好了,我始終認為,荀開河是你淘汰的。」
「我知道。」易渠清說,「但是,我不怕。」
顧淵想了一會,點點頭,什麼都沒說,繼續上著樓,然後走進地下室。
他找到一張椅子,坐下來,盯著面前幾幅畫,又聯想到了木屋裡的那些塗鴉。
它們似乎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畫風有些陰鬱,就像是籠罩在天穹之上的烏雲,仿佛下一秒就會有傾盆大雨洗刷這個世界。
「你說,下一個會被淘汰的人是誰呢?」顧淵突然看向一旁的易渠清問道。
易渠清微微一愣,搖了搖頭。
「這個,我可不知道。」
「我覺得,最不可能的人,應該是洛譯,畢竟他要是被淘汰了,你的嫌疑就更大了。」顧淵笑著說。
易渠清面色微變,語氣也有些生硬。
「顧哥,你高估我了。」
顧淵抿了一下嘴,笑了笑。
「開玩笑的。」
過了一會,他又站起身。
易渠清趕緊跟上。
似乎生怕落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