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濱感到匪夷所思。
為什麼……在摘星宗發生的事情,杜家的年輕人都如此清楚?
甚至都已經詳細到每一個細節了。
他就納悶了。
難道杜家還在摘星宗安監控了?
杜濱面紅耳赤,偏偏還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好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夠了!都在嚷嚷什麼!不知道裡面有貴客嗎?」
杜樺等人紛紛轉身,看到走出來的男人,一個個趕緊偃旗息鼓,不敢繼續痛打落水狗。
而杜濱,也像是看救星一般,看著這位家主杜法斗的長孫,杜燁。
杜燁今年雖然也才三十歲,卻已經被當做未來家主繼承人來培養,甚至是他的父親,都給杜燁的光輝完全掩蓋。
年近三十,便進入登頂境,可謂是人中龍鳳了。
就連家主杜法斗,都不止一次說過,他這個孫子,極有可能在四十歲之前進入A級,等到四十歲之後,便可以探尋S級的門檻。
在杜家,所有年輕小輩看到杜燁,都得小心翼翼,不敢招惹。
一身白色長衫的杜燁走到跟前,皺著眉頭,看了看杜樺等人,沉聲說道:「一個個都多大了,還跟小孩子似的,想幹什麼?」
「大哥,我……我們錯了。」杜燁趕緊低著頭說道。
「哼……」杜燁冷哼一聲,旋即轉臉看著杜濱,眼神有些銳利,「你還在這幹什麼?天天遊手好閒,丟人都丟到摘星宗去了!」
杜濱頓時覺得手腳冰冷。
剛才他還天真的以為,杜燁是來幫他說話的。
好在。
杜燁也只是說了這麼一句,隨後便轉身回去了。
其他人也都四散奔逃,有了杜燁的話,他們也不敢繼續嘲弄著杜濱,又不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好處,不過就是閒暇時候的一個樂子罷了。
對待杜濱的態度,他們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的,不然的話,杜濱也不會想著和摘星宗聯姻,來提升自己在杜家的地位。
歸根結底,不就是在杜家的地位太邊緣了嗎?
主宅的大門口,突然就只剩下杜濱一個人了。
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拳頭卻慢慢攥緊。
杜燁離開時看他的那個眼神,甚至連一絲同情都沒有,只有鄙夷和輕蔑,那高高在上的姿態,就像是體內流淌著皇室血脈的貴人看了眼趴在地上蓬頭垢面的……乞丐。
是的。
就是那樣的眼神!
杜濱的心裡突然有些不理解了。
憑什麼呢?
憑什麼……自己要被他當做乞丐一般來對待呢?
憑什麼……這個混蛋就敢高高在上呢?
如果當初,自己爺爺沒有發生以外的話,那現在杜家的家主,就是杜儒升,是自己的爺爺!
現在,高高在上的人,也應該是自己才是!
他們這些混蛋,憑什麼敢這麼對自己?
呵……他日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到時候,才知道誰是真英雄!
就在這時,杜燁突然轉身回來,四下看了看,最後目光還是落到杜濱身上,皺了下眉頭。
「你還沒走?正好,去一趟西甲院,讓他們把房間準備好!」
「好嘞哥!」杜濱一路小跑。
……
喝著茶,聊著天,杜法斗竟然還向顧淵表達了一下感謝。
「之前在摘星宗的事情,老朽已經知情,在此要多謝顧小朋友手下留情了!」
顧淵起身,連忙道:「杜家主言重了,本來就是年輕人之間的切磋而已,杜濱兄的招式也讓我耳目一新。」
這話說的是真的,杜濱一次次刷新顧淵的認知,的確讓他「耳目一新」。
杜法斗讚許地看了眼顧淵。
這的確是個有意思的年輕人。
顧淵面對他時候表現出來的姿態還是非常謙卑的,而這種謙卑並不是裝出來的,或許在別人看來,這是理所應當,可杜法斗卻知道,這種發自內心的謙卑是多麼難得。
特別是,顧淵二十多歲的年紀,卻能夠有戰勝B級武者的實力,這樣的人不管放在哪裡都有驕傲的資本。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對別人,對這個世界保持一顆敬畏之心,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杜法斗望著顧淵,對這個年輕人也是愈發感興趣。
這時候,李思明也提出了此行的目的。
杜法斗笑了一聲,開玩笑道:「李隊長啊,你來了真好,不然我總擔心你要來呢!」
「哈哈,哪裡的話啊!」
「這位顧小朋友在青雲觀,在宋家,在摘星宗,那可都是大放異彩啊!我們都知道,這鎮妖司多了一位非同凡響的年輕人,正在討教各大家族門派,老朽就想著,早晚是要輪到杜家的,現在可算是來了。」杜法斗感嘆道。
李思明笑笑,道:「杜家主說笑了,實際上是,我覺得各大洞天福地的門派家族,都是各有特點,也都是武道上的佼佼者,年輕俊才如過江之鯽,這才帶著鎮妖司的新人出來長長見識。」
杜法斗聽到這話,也就是呵呵笑,根本沒當真。
鎮妖司每年那麼多新人,為什麼就帶顧淵?
更何況,顧淵一路打到壇城來,從無敗績,分明就是要給洞天福地這些門派家族們當頭一棒!
讓你得意!我隨便拉出來一個新人都吊打你們!
這才是李思明的真實目的!
反正杜法斗就是這麼認為的。
沉吟片刻後,杜法斗道:「李隊長放心,我先讓人帶你們落腳,正好,我也和家裡人商議一番,看看是誰出戰,您覺得如何?」
「那就麻煩杜家主了。」
等到李思明和顧淵離開後,杜法斗的臉色才陰沉下來。
他沉默片刻,轉臉看向了杜儒升。
「大哥,你怎麼看?」
杜儒升眼帘半闔,笑了一聲。
「家主自己拿主意便好。」
杜法斗皺了下眉頭,不過很快又舒展開,臉上帶著笑容,道:「大哥,這裡又沒有外人,這家裡有什麼事情,自然是我們兄弟倆一起商議了。」
杜儒升看了看他,嘆了口氣,道:「法斗,你真想知道我是怎麼想的?」
「自然。」
「我的想法是,輸了便是,不過就是一個過場罷了,其他洞天福地不也輸了嗎?何必折了鎮妖司的面子呢?你就敢肯定,其他洞天福地的人不是這麼想的?那小子就算實力出眾,可畢竟年輕。
青雲觀的清塵,摘星宗的星魁,實力如何你是知道的,倒是宋家情況,我們並不了解,可無論是清塵還是星魁,他們就真的是……不如那小子嗎?」
聽到這話,杜法斗面色微變。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故意輸的?」
杜儒升搖搖頭:「我不在現場,我不知道,只是,存在這種可能而已,贏了,是惡了鎮妖司。輸了,大家都一樣,誰也不會嘲笑誰,法斗,要慎重!」
杜法斗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