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淵和孔白禾兩人並肩而行，走進了那片枝繁葉茂的深紅林中，梁濤徐徐吐了口濁氣，眼神中滿是擔憂。
身後那個叫大瀚的男人，此刻忍不住道：「隊長，我們不進去嗎？他們兩個，應付得來嗎？」
「這是他們的歷練。」梁濤說道，「再說了，就算我們進去，幫得上忙嗎？」
小陶和大瀚兩人都有些臉紅了。
的確。
這兩人，一個C級武者，一個D級超凡，就算是梁濤，畢竟也只是個鎮妖司小隊長，去年才堪堪進入B級。
「行了，你們也別想那麼多，要是你們倆都跟顧淵似的，就不是在我這了。」梁濤笑著說道，「這兩人，一個是武道學院近些年來最優秀的學生，另外一個，則是……咳咳，我看不透的妖孽，能被李隊長看中的人，你們就不要非得拿自己和他比較了。」
梁濤的話，的確起到了作用。
小陶和大瀚兩人，也都慢慢輕鬆下來了。
是的。
當他們還在武道學院的時候，學校里同樣有這般優秀的學生。
自己為什麼要和這種人比呢？
不過就是徒增煩惱罷了。
小陶伸了個懶腰，臉上露出慵懶的神色，打了個哈欠後，她笑了起來。
「還是擺爛舒服……」
……
眼前的一切，都是深紅色。
樹枝，樹幹，甚至是地上的草，石頭。
起初還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無非就是心裡有些緊張，但是當眼睛裡只有一種顏色的時候，孔白禾感受到了強烈的視覺不適感。
他沒走幾步，就會轉臉，看一看身邊的顧淵，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一片深紅色看的時間太久了，他看顧淵的時候，覺得顧淵身上都像是籠罩著一層深紅色的光。
使勁揉了揉眼睛，並且慢慢運轉體內真元，才讓孔白禾稍微好受一些。
「原來這就是妖域嗎？我的確感受到了很強的壓迫感，嘶……恐怖如斯！」孔白禾跟緊了顧淵的腳步，嘴裡還在碎碎念。
顧淵沒忍住，轉身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說道：「直到現在，我還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而且，妖域也不該是這樣的，你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
聽顧淵這麼一說，孔白禾的腰杆子也挺直了。
「我就說嘛！簡直毫無壓力！」
顧淵有些哭笑不得。
「你怎麼一陣一陣的，沒完了？以前看你不是挺沉穩的嗎？」
「以前是以前了。」孔白禾說道，「再說了，我現在緊張啊，總得緩解緩解吧。」
孔白禾說話的時候，語氣聽著還是挺放鬆的，但是顧淵覺得並不是這麼回事。
上一次在星城，孔白禾和李思明有了一番交流，從那一天開始，孔白禾似乎就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甚至還打算加入星城鎮妖司。
哦不。
這已經不是打算了。
孔白禾已經付諸行動。
從顧淵的角度來看。
現在的孔白禾，和以前的孔白禾最大的區別就是，放鬆了許多。
以前的他總是緊繃繃的，畢竟二十多歲的年紀，還是武道學院的學生，總是一副老持穩重的模樣，看著都有些累。
現在的他，好像沒了一些顧及，更加真是的他從不透光的地方走了出來……
不過，他和孔白禾倒是沒有探討這個話題。
「顧淵，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妖域就是這樣啊！其實，也沒我想像中那麼可怕。」孔白禾笑著說道。
看了看孔白禾，顧淵突然知道這傢伙身上最大的變化是什麼了。
多了一份少年感。
這是以前的孔白禾所不具備的。
也許，是一直都存在，只是一直被壓抑著。
「不要掉以輕心。」顧淵說道。
這不是他第一次進入妖域了，說實話，像這種情況，他是第一次遇到。
首先，這妖域的擴散速度和面積，就遠超顧淵的想像，可不是楊家大院或者是葉城的那所中學能夠相提並論的。
應該算是顧淵見過最大的妖域了。
可奇怪的是，之前每一次進入妖域的時候，前腳剛進入，下一秒就會發現異常，亦或者是自己的意識被壓制。
可這一次卻截然不同。
有那麼一瞬間，顧淵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進入妖域了。
現在的寧靜，在顧淵眼裡，反而是最大的反常。
「顧淵，這妖域，是不是和你以前經歷過的不一樣啊？」孔白禾小聲說道。
昨天也聽顧淵提起過妖域裡的所見所聞。
可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顯然和顧淵闡述的那些截然不同。
他也慢慢認真起來了。
眼前這一片深紅，除了給他造成視覺上的壓迫感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其他影響。
當然了，在進入妖域的時候，他也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觸電一樣，麻了一下，等待轉身朝著身後張望，依舊是一片不著邊際的深紅。
哪裡還有退路？
雖然顧淵也知道，每一個妖域都有不同的特性，以往的經驗可以借鑑但是不能套用，可他心裡還是很清楚……
當自己沒有察覺到異常時，也許自己已經陷入了異常中。
而毫無察覺，就是危機已經將他們籠罩了。
很快。
孔白禾突然抬起頭，看著前方。
「咦？」
「怎麼了？」
「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人？」
在這一片深紅中，孔白禾對自己的「目之所見」也產生懷疑了。
顧淵聽到這話，頓時感受到了一陣涼意。
他趕緊抬起頭朝著前方張望著，立刻看見一道身影在眼前一閃而過。
他和孔白禾對視一眼，趕緊追了上去，然而，等他們到了跟前，卻並沒有尋找到目標。
「那是妖魂嗎？」孔白禾詢問道。
雖然之前一直在說緊張什麼的，可真有情況的時候，孔白禾依舊非常鎮定，手中也握住了那把銅鐧。
顧淵搖搖頭。
「不知道。」
此時此刻，他也發現，不單單是孔白禾，就連感知力被強化過的自己，深陷這一片深紅的時候，也受到了莫大的影響。
如果是正常狀態下，只要周圍有人或者是妖魂，他都該第一時間察覺到。
顧淵看著孔白禾，剛想說話，卻發現對方正瞪大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身後……
一股寒氣，從背後升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