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夏幼之先送回家,顧淵才回到自己家裡。
二叔還沒有睡覺,已經知道今晚發生什麼的他,對著顧淵便是大為讚許。
「小圓子,做的不錯啊!又幫著衙門抓了一群綁匪!哈哈!」
二叔說話的時候,聲音壓得還是比較小的。
二嬸這個時候已經睡了,他就是為了等顧淵,才一直到現在,又擔心自己說話的聲音太大。
雖然顧見山心裡清楚,對顧淵而言,解決幾個普通綁匪,那就跟鬧著玩似的。
可如果二嬸聽見了,那就不是這麼回事,肯定又會為顧淵擔心,並且叮囑他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顧淵笑了笑,趕緊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恰好碰見了,而且……那幾個綁匪雖然有槍,可都是普通人。」
「嗯?有槍?」顧見山倒是嚇了一跳。
他得到的消息,都是陳源告訴他的。
顧見山也只是知道一些基本情況,可陳源也沒辦法事無巨細地說的清清楚楚。
想到對方有槍,顧見山也有些後怕,他拍了下顧淵的肩膀,本來是想要說幾句,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對了,二叔,我馬上就要從武道學院畢業了。」顧淵說道,「接下來,我準備留在星城,加入鎮妖司。」
「嗯……」顧見山並不意外。
當顧淵成為超凡進入武道學院時,他就已經想到會有這一天。
對於現在的顧淵而言,加入鎮妖司,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是在李思明手底下嗎?」顧見山點了根煙,突然問道。
顧淵搖搖頭。
「不大可能,李叔他似乎要離開星城了。」
「離開星城?」顧見山有些驚訝,又有些輕鬆,「那就好……」
看到二叔的反應,顧淵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能感覺出來,自己的二叔,一直以來對李思明都有非常深的意見。
「二叔,您和李叔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啊?」顧淵坐在顧見山的面前,費解道。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他很長時間了。
可一直以來,不管是顧見山還是李思明,似乎都沒有對他解釋一番的意思。
顧淵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顧見山吧嗒吧嗒抽著煙,裊裊煙霧映襯著那張有些陰鬱的臉。
有那麼一瞬間,顧淵有些後悔。
也許自己根本不該詢問這個問題?
終於。
二叔將還沒抽完的半根煙丟進菸灰缸里,一口氣吹散了浮在桌子上散落的菸灰。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望著顧淵,沉默了片刻,說道:「其實,很早以前,我就見過李思明。」
顧淵笑著說:「這也不驚訝啊,您是捕快,接觸到鎮妖司的人,也是正常的。」
顧見山並沒有笑,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嚴肅,眉頭擰在一起。
這樣的表情,顧淵經常會在自己二叔的臉上見到。
以前,每當遇到什麼棘手的案子時,二叔都是這般模樣,特別是早些年的時候,還會因為一些棘手的案子,成宿成宿不睡覺。
現在倒是已經好很多了。
畢竟,還有二嬸盯著。
旋即。
二叔又說道:「說起來,我第一次認識李思明,是因為你的父母。」
聽到這句話,顧淵瞳孔驟然收縮。
「我的……父母?」
二叔點點頭,又喝了口茶水。
「第一次見到李思明的時候,他是跟著你父母一起的,你不是問我,為什麼一直對李思明有意見嗎?其實不單單是我,你二嬸對他,也有意見。」
顧淵內心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也就是說,其實……李思明還認識我爸媽,是嗎?」
「不錯。」顧見山說道,「你的父母,其實也都是超凡。」
「……」
這一刻,顧淵徹底沉默了。
在顧淵的腦海里,父母留下的記憶,已經越來越模糊。
甚至,他都不記得自己的父母到底長什麼樣了。
之前在試煉之地,即便是在靈妖創建出來的靈境中,顧淵也看不清楚自己父母的臉,這聽上去的確是有些滑稽。
只是,他從來都沒想到過,自己父母竟然也不是普通人。
竟然還是超凡!
這麼一看,好像自己成為超凡,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也許是因為基因?
「那個時候,你父母,還有李思明,其實是在一個隊伍里,他們並肩作戰,哦對了,當初,還有一個叫徐青枝的女孩,她和李思明的關係非常要好。」
顧淵突然想起。
之前在海城的那節火車車廂里。
當徐青枝看到金色獻祭之門的時候,消散之際,對他說的那句話。
「小傢伙,原來是你啊……」
一直以來,顧淵都沒有理解這句話,甚至都沒有太放在心上。
可今天,結合二叔的話,顧淵似乎有些明白了。
事實上。
徐青枝很早以前就認識自己。
也是通過獻祭之門,還有自己的姓氏,她才想起自己是誰。
從上帝視角來看。
所有發生在顧淵身上的偶然性.事件,或許,都不是偶然。
「這麼說……其實李思明早就知道我是誰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更關注我。」顧淵在得到二叔給的這些信息後,原本許多想不明白的問題,這一刻,也都豁然開朗了。
他又問道:「可是……就是因為如此,您就對他有意見嗎?」
顧見山盯著顧淵,認真說道:「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聽見就好了,但是,不要急著去尋找答案。」
「您說。」顧淵深吸了口氣,並且擠出了一絲笑容。
他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二叔,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顧見山望著面前愈發成熟的侄子,開口說道:「當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李思明來尋找你的父母,之後,他們便一起離開了星城,可是後來,只有李思明回來了,你的父母並沒有回來。
我和你二嬸,對李思明的確有意見,因為當初是他帶走了你的父母,但是卻並沒有把他們帶回來,甚至,就算我們詢問,他也沒辦法給我們一個答案,你說……我們該不該對他有意見?」
說起這番話的時候。
顧見山的眼睛,是有些發紅的。
顧淵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此刻,正在輕微發抖。
這些信息對顧淵造成的衝擊力,或許,是顧見山都想像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