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有人主動站出來願意為顧淵等人駕車的時候,太子的眼淚差點掉下來了。
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偏偏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坐在馬車裡,顧淵又將曹諱丟給了徐晨,自己則是閉上眼睛,周圍人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卻也不敢出言打擾。
肖長老等人,看著馬車穿過擁擠的人潮,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殺氣騰騰的禁軍此刻卻一點脾氣都沒有,他們一個個做好戰鬥準備,現在卻只能眼睜睜讓開一條道。
這對他們而言,也算是一種屈辱了。
不僅僅是整個皇宮內的禁軍都被調動,駐紮在城外的士卒都涌了進來,頃刻間,整個皇城都翻了天。
哪怕是躲在家裡關上門的平頭百姓,透過門縫看到外面的動靜,也知道城內這是出了大事。
他們就知道南邊的秦王似乎準備自立為王了,最近也沒聽到什麼其他動靜,現在忍不住想著,難不成在不知不覺間,秦王已經帶人打到皇城了?要真是這樣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秦王也是有本事的,他封地的百姓那小日子過得都很不錯,就算真殺到皇城當了皇帝,似乎也不算什麼壞事。
對普通百姓來說似乎就是這麼回事,只要別兵荒馬亂殃及他們的性命,龍椅上坐的人是誰,和他們本就沒什麼關係。
整個皇城,現在都處於高度戒嚴的狀態中,大街上除了奔行的士卒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了。
鶯歌樓上。
身著一身鵝黃色長裙的如煙就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情況,眉宇間滿是愁緒。
雖然現在還沒有得到從宮中傳出來的消息,但是能想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肯定是和顧淵等人有關係的。
「希望他們,一切平安吧……」她喃喃自語道。
除此以外,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了。
其實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已經讓她非常驚訝了。
之前看到顧淵和徐晨的時候,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可心裡或多或少是有些失望的。
不管怎麼看,顧淵和徐晨也都不像是傳說中的世外高人。
想要將世子和郡主從皇城帶出去,非常人能辦到,秦王籌備了這麼長時間,結果就是將那兩人送到皇城,她的心裡也有些疑惑,秦王是認真的嗎?
可現在,就是兩個人,將皇城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不管最後成功與否,如煙都看到了那兩人的能耐!
……
「殿下放心,我是秦王的人,一定會平安將你們送出去的。」
駕車的馬夫,突然沒來由說了一句。
坐在馬車裡的顧淵臉上表情變得古怪,他睜開眼看向秋頌雅。
「這也是秦王府的人?」
秋頌雅的臉上滿是茫然之色,搖了搖頭。
「我……不清楚。」
顧淵嘆了口氣。
這秦王的本事還是大啊!
自從進入皇城之後,這話他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
他都擔心坐在龍椅上的那位會不會突然蹦到跟前,樂呵呵遞根煙,說一句他也是秦王的人。
秦王畢竟不在這,他們暫且也聯繫不到對方,無法確認那位臨時馬夫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所以現在,顧淵乾脆就將他的話當成假的,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最後的目的就是離開這裡,回到秦王府。
「顧淵,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秋頌雅有些擔心道。
因為曹諱此刻還在他們的手上,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但是,世子覺得對方也不會真的眼睜睜看著他們一路南下回到秦王府。
顧淵沒說話,徐晨先一步給出了解答。
「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就當是帶上保鏢了,只要他們不動手,那主動權就被咱們掌握在手上。」
世子看了徐晨一眼,苦笑著點了點頭。
他也沒指望著現在能得到什麼答案,只是徐晨的想法,有些過於樂觀了。
顧淵沒有搭理他們,重新閉上眼睛,神識擴散,陰神遊盪。
世子的話說得不錯,不管是拔山宗那位肖長老還是大秋王朝的皇帝,都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回到秦王封地。
之前他們的所作所為,已經算是徹底撕破臉了,如果還讓他們回到秦王封地的話,無疑是放虎歸山。
現在秦王一直都沒有動手,不就是因為世子和郡主還在皇城嗎?這就是對方投鼠忌器的緣由,可如果世子和郡主都回去了,秦王鳴金收兵的可能性不高,以他們對秦王的了解,對方直接揮刀北上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思來想去,王統領乾脆帶著人都湊到了肖長老的面前。
這樣的場合,皇上肯定不適合出面,不然也得跟著他們乾瞪眼,實在是有損天家威嚴。
太子倒是在這,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位身份尊貴的太子爺雞毛作用沒有,事關重大,王統領也不敢隨意做出任何決定,到頭來還是得指望著肖長老。
肖長老說什麼,他們做什麼,回頭就算真的沒救下曹諱,那也不能將責任算到他們的頭上!
肖長老看到他們就頭疼。
這些人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做好你們該做的事情,不用管我。」他沉聲說道。
「這……」王統領等人疑惑道,「肖長老,我們都是粗人,愚鈍得很,您說的,這該做的事,指的是什麼?」
肖長老冷笑一聲,他覺得自己已經挺給這些人臉了,可這些人還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也不知道是誰吩咐的。
「少宗主是在你們大秋王朝的皇宮被人挾持,而挾持他的人,還是你們大秋王朝的秦王派來的。」肖長老冷冷說道,「王統領,你覺得,你們真的能將自己摘出去嗎?」
王統領的表情有些尷尬,估摸著也沒想到肖長老說話竟然這麼直白。
看了看他們,肖長老冷哼一聲,並不想和他們計較,眸子裡閃過一道精芒。
與此同時。
馬車裡的顧淵突然睜開眼睛,冷笑了一聲,突然看向旁邊的曹諱,後者對上顧淵的眼神,原本還昏昏沉沉的意識突然清醒了不少,並且有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你……你又想幹什麼?」說這話的時候,曹諱的聲音抖得不行。
「別害怕,我等下,再收拾你。」
說完這話,顧淵走到馬車外,拍了一下馬夫的肩膀。
「好好駕車,不用管我。」
馬夫看了顧淵一眼,趕緊點頭。
雖然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可他知道,這是個高手,能讓肖長老王統領等人都束手無策的高手。
顧淵的身體輕盈地落到了車頂上,握緊了手中的陡峭刀,隨意地劃出一道金色光虹,頃刻間天地變色,風驟起!
金色的光束卷著一陣勁風朝著後方肆掠著,地上再次出現一道深深的溝壑,頃刻間飛沙走石煙塵瀰漫,那些禁軍們不少都被這陣勁風吹得東倒西歪。
肖長老的臉色立刻變了,他腳下一點,身體朝著前方掠去,可速度還是慢了一些。
就在他到跟前的時候,空中炸開一道血霧,接著便是一些屍體的殘肢飛了過來。
肖長老趕緊朝著前方拍出一掌,這一刻空氣仿佛被賦予了形狀,弧形的聲紋微微震盪,將血霧和殘肢全部吹了出去。
但是這一刻,他的臉色卻難看到了極點。
他看著站在馬車上的顧淵,恰好此時對方也看向他,四目相撞。
顧淵抬手又是一刀,朝著他劈砍過來。
肖長老頓時臉色大變,趕緊運轉體內真氣,一道光紋屏障將他籠罩,可這屏障剛剛凝聚出來,就被霸道至極的刀氣攪碎,就連身上的衣服都被撕開,他不斷後退,一直退到了安全地帶,雖說那一刀並沒有對他造成實質性傷害,可誰見了肖長老現在的模樣也得覺得有些狼狽。
等到顧淵重新回到馬車裡,外面的禁軍已經倒下了大片。
原本那些禁軍就靠得夠近,顧淵兩刀下來,少說也殺了有數百人。
剩下的人,趕緊齊刷刷停下腳步,再也不敢靠得太近了。
這要是繼續跟上去,誰知道顧淵會不會對著他們再來一刀,這可不是他們能扛得住的!
王統領此刻已經目眥欲裂,作為禁軍的統領,這些可都是他的人,現在一口氣死了這麼多,他恨不得現在就帶人衝上去!
可最後,理智還是壓住了他的衝動。
「不要再靠近了!後退!全部後退!」他大喊了兩聲。
肖長老有些不滿地看向他,王統領面色難堪,卻也無可奈何。
「肖長老,這些人……經不起這樣消耗的。」
王統領已經看明白了,他讓禁軍的人跟得這麼近,毫無意義,又不可能將對方攔截下來,動手是不可能的,只要曹諱還在對方的手上,他們就不可能有下一步的動作。
但是顧淵卻沒有這樣的顧慮,人家想動手就動手,想殺人就殺人,只要踩在曹諱的身上便是立於不敗之地。
馬車裡的徐晨看著顧淵,疑惑道:「顧師兄,你剛才幹啥呢?」
「也沒啥,就是有個傻子偷摸著想追過來,我順手給宰了。」顧淵慢條斯理道。
徐晨恍然大悟,點了點頭,不去問了。
接下來,馬車的四周都空了下來,肖長老他們倒是沒有放棄,卻也只能遠遠跟著,與馬車保持著安全距離,一直出了皇城。
「這樣也挺好,嘖,都是保鏢啊!」顧淵眯著眼睛躺在馬車上,頗為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