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乍起，吹皺一湖春水。
時間就像是停了下來，秦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水面上，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他一人。
王念澤看了看秦王，又看了看顧淵，大家都不說話，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做些什麼了。
好像所有人都在玩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
這一次，秦王釣起了一尾紅鯉。
鮮艷的紅色在陽光下折射著奇異的光，魚嘴的兩邊長長的觸鬚微微打著捲兒，這條紅鯉並沒有被扔入水中，而是放入了一個小罐子裡，順手遞給了顧淵。
顧淵看著罐子裡遊動的魚，微微一笑，道：「這是秦王對我的答謝嗎？」
不僅僅是顧淵，旁邊的徐晨也看出了這條魚的不同。
這條魚的體內，似乎蘊含著極為純淨的力量，對他們這種人而言，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區區一條魚，談不上什麼答謝。」秦王淡淡道，「只是你什麼要求都不提，本王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顧淵輕輕點了點頭，隨手將那條魚遞給了徐晨。
徐晨有些意外，小聲說道：「顧師兄，這條魚，好像不簡單……」
「我知道啊。」顧淵說道，「但是我用不著。」
徐晨咧著嘴，趕緊接過去，寶貝似的抱在懷裡。
顧淵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以前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至於嗎？」
「咳咳，那能一樣嗎……」徐晨知道顧淵想吐槽的是什麼。
無非就是自己好歹是祈靈門的弟子，怎麼表現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可就算是在仙宗，以他的地位，真有什麼好東西也不可能落到他的頭上啊！
更何況，那位七長老可不是好相處的人……
顧淵的動作，秦王也都看在眼裡，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反正那條魚他已經送給顧淵了，對方怎麼處理，和他也沒什麼關係。
就是守在旁邊的老頭和女人，看向顧淵的眼神有些古怪。
一來是因為顧淵既然已經看出了那條魚的端倪，怎麼能如此自然地轉送給別人。
二來這可是王爺的賞賜，顧淵竟然當著他們的面就送給別人了，這分明就是一副不在意的態度，搞得好像秦王送的東西根本不被他看在眼裡似的。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那條魚的確不簡單，似乎是和氣運有些關係，但是又有些不同，畢竟沒有人比顧淵更懂氣運了，然而這種東西，顧淵早就不在意了。
那兩人則還在疑惑，顧淵看上去好像也不是那種不諳世事的人，怎麼就看不出個眉眼高低呢？
旋即，秦王突然開口。
「老金，帶他們去藏書閣吧。」秦王看了眼顧淵，又補充了一句，「除了第五層，皆可入。」
那個老叟聽到這話微微一怔，有些不可思議，等反應過來後，又輕輕點了點頭。
「是。」
顧淵也不懂得其中的道道，但是善於察言觀色的他心中也瞭然，估摸著尋常人就算是進入藏書閣，也是會受到限制的。
而自己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是已經拿到VIP特權了。
「哦對了，那藏書閣，你想待多久待多久。」秦王又說道，「但是裡面的東西，你的確不能拿走。」
「多謝秦王。」顧淵微笑著說道。
秦王盯著顧淵看了一會，問道：「你不覺得，我有些小家子氣嗎？」
顧淵淡然地搖了搖頭。
他來秦王府就是為了搜集仙宗的信息，又不是來打秋風的。
等顧淵等人離開後，秦王才對身後的長裙女子說道：「這個年輕人，實力如何？」
女人搖了搖頭。
「王爺，屬下愚鈍，沒看出來。」
「哦？」秦王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頭，「也就是說，這小子將自己的氣息給隱藏了？」
「倒也不是，他體內氣機渾厚，實力一定在我之上，就像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淵。」長裙女人猶豫一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秦王皺起眉頭，有些不可思議。
長裙女人的實力，他是了解的。
能夠讓對方說出這樣的話，足以說明一切了。
女人又說道：「不過那位年輕人，倒是有些不諳世事了，想來也是被保護得很好，並不在意人情世故。」
秦王知道她說的是什麼，笑了一聲，問道：「你是這麼想的？」
「這……難道不是嗎？」
「那可未必，你說的人情世故，那是下對上，我對你，需要在意你的感受，想你所想嗎？」秦王繼續說道，「指不定，那小子是打心眼裡沒將我這個秦王當回事呢。」
長裙女人瞪大眼睛，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在她看來，對方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面對秦王，也應該放低姿態，就算身份不簡單，那也不至於打心眼裡將自己擺在比秦王還高的位置。
可秦王卻很堅定自己的看法。
他這一輩子經歷了許多事，也見過很多人，就算是仙宗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也打過交道，所以，他無比相信自己的直覺。
雖然有些話說完，他自己也會覺得不可思議。
在那個叫老金的男人帶領下，顧淵終於來到了王府的藏書閣。
這是一座有五層高的小樓，建築風格別具一格，這一路走來，顧淵就發現，哪怕是在王府中，這裡明里暗裡也有不少守衛。
這裡應該是王府中戒備最為森嚴的地方了。
在藏書閣的門口，還站著四五個守衛，他們的實力也不簡單，最起碼都是玄關境的武者，而這還都是擺在明面上的。
他們對待老金的態度，倒是非常尊敬，一口一個金大人，由此可見，這個看上去其貌不揚的小老頭在王府中的地位還是挺高的。
就在這時，老金轉臉看著顧淵等人，眼神在徐晨和王念澤的身上瞥了瞥，嘴上雖然沒說些什麼，但是眼神已經說明一切了。
「那顧師兄，我們就在外面等你。」徐晨說道。
顧淵沉思片刻，點了點頭，那位秦王的意思倒是很明確，就讓他一個人進去，徐晨和王念澤怕是進不去的，而且這兩人也沒有想要跟著一起進去的意思。
「也不用在外面等我，你該做什麼做什麼，那條魚，還有之前拿來的那塊石頭，該用就用了吧。」
徐晨撓撓頭，還有些不好意思。
在他看來，不管是耀石還是那條魚，其實都是屬於顧淵的。
看出了他的心思，顧淵伸出手，拍了一下徐晨的肩膀。
「你現在可是我的左膀右臂，你提升實力，後面才能幫到我，怎麼，不想和我並肩作戰了？」
聽到這話，徐晨的眼睛都明亮了幾分，小拳拳都攥住了。
「顧師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等顧淵和老金走進藏書閣後，王念澤轉身要走，卻看見徐晨雙眼通紅。
「咳咳，那個，你沒事吧？」王念澤有些摸不著頭腦。
徐晨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抽了一下鼻子。
「你知道嗎？就算以前在宗門裡，都沒人對我這麼好過，顧師兄……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啊？！」
王念澤：「……」
這貨怎麼跟個老嫂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