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和顧淵看著掉進水裡的趙二郎，腦子也懵了一下。
「這小子膽子也太小了吧？」徐晨小聲說道。
顧淵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
畢竟趙二郎只是個普通人，這大晚上的一個人在河邊，背後還被拍一巴掌，誰頂得住啊？
就在徐晨想著要不要下去將趙二郎撈上來的時候，卻看到浪花中出現一團白茫茫的影子。
緊接著，就看到原本還在掙扎的趙二郎被那一團白影託了起來，重新送到岸邊，徐晨伸出手拉了一下，濕漉漉的趙二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看樣子是真的被嚇得不輕。
此時的徐晨，也看清了那團白茫茫的影子。
還是那張泡得發白的臉，只是這張臉顧淵之前見過，徐晨當時沒看到。
不過之前顧淵也只是看到了這張臉，現在卻看了個透徹。
在那張臉的下面，是一個極其怪異的身體，臃腫的體型有著魚尾相似的形狀，但和美人魚那種絕對沒什麼關係，反而像是為了適應水中生活進化出的怪物，那身體鮮艷的紅色，又像是剝開皮後露出的血肉，只是看一眼，都會讓人頭皮發麻。
徐晨這些年來也見過許許多多的妖物，可此時此刻的他還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啊！」徐晨喃喃自語道。
他這話剛說完，趙二郎立刻投來了憤懣的眼神，那眼神中的殺意都快實質化了。
感受到趙二郎眼神中的不善，徐晨輕咳了一聲。
「我說，你也不必如此吧？」
趙二郎還是死死盯著面前的兩人，結果冷風一吹，又開始劇烈咳嗽。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此時此刻，顧淵竟然從「河神」的臉上看到了對趙二郎的關切。
顧淵更加確定心中的猜測。
趙二郎和眼前的「河神」關係匪淺。
哆嗦了一會，趙二郎似乎也慢慢回過神來。
他看著面前的顧淵和徐晨，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神有些陰沉。
「你們是故意的。」
不等顧淵和徐晨說話，趙二郎又喃喃自語。
「是了，你們就是故意的，你們故意說要準備動手了，然後靜觀其變……」
「到底是讀書人，這腦瓜子轉得還挺快。」顧淵輕笑著說道。
趙二郎的目光一直盯著顧淵，似乎是想要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至於徐晨，他卻沒多看幾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這兩人的關係，一直都是顧淵占據主導。
此刻的趙二郎，突然多了一些恐懼。
他挪了挪腳步，擋住了顧淵和徐晨的視線，將河神擋在了身後。
「你們走吧，玉石鎮的事情，不用你們插手。」
「看來，那張紙條真的是你寫的。」徐晨脫口而出道。
趙二郎面無表情，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中的恐懼已經化開了。
取而代之的，是屹立在冷風中的堅毅。
顧淵也往後退了幾步。
徐晨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卻也有樣學樣。
趙二郎看向他們的眼神中帶了幾分錯愕，卻也意識到這是對方在向自己釋放善意。
或者說，這是在給自己提供安全感。
「趙二郎，其實你應該明白，如果我們想動手的話，早就動手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顧淵開口道。
趙二郎眉頭微皺，並沒有立刻回答，陷入了短暫的思索。
等他重新看向顧淵時，目光堅定許多，身後一道浪花輕輕拍在了他的後背上。
趙二郎轉過臉看著身後的「河神」，輕聲開口道：「你先回去吧，我和他們聊聊。」
河神並沒有反應。
「好了，聽我的，放心吧。」趙二郎又繼續說道。
河面上的風浪終於停歇下來，那道白茫茫的影子也重新落入水中。
徐晨的表情有些古怪，總覺得剛才趙二郎和河神說話時，那語氣跟哄孩子似的。
趙二郎買著腳步，朝著顧淵和徐晨走來，然後指了指一個方向。
「去那邊吧。」
「好。」
跟在趙二郎的身後，三人一同來到了距離河邊大概三十米的老槐樹下。
趙二郎直接席地而坐，草地上還沾染著水珠，現在的他身上濕透，卻也不在意這些，而是盤腿看向站在面前的顧淵徐晨二人。
顧淵和徐晨二人也跟著席地而坐了。
看趙二郎現在的樣子，似乎是要對他們敞開心扉了。
他倒是沒有著急開口，只是扭過臉，朝著河的方向看去，只是雙眼有些空洞，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顧淵和徐晨都沒有開口催促，任由對方神遊。
終於，趙二郎收回思緒。
「我知道你們最好奇的是什麼，那河裡的……她叫小婉，是我帶回來的，而且我說過，我會娶她，但是，我沒保護好她。」
說這話的趙二郎眼睛泛紅，聲音止不住地顫抖，徐晨瞪大眼睛不說，饒是顧淵也神色微震。
趙二郎這一開口，就是爆炸性的。
「你是說……她是你未婚妻？」顧淵有些意外。
其實先前看趙二郎看向河神的眼神，顧淵的心中就已經有了猜測，卻又覺得太過於荒誕，沒想到竟然還真是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我知道，你們的確是高手，而且也是講道理的人，其實，我沒想著將你們怎麼樣，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夠離開，不要摻和玉石鎮的事情。」趙二郎繼續開口道，「他們都該死！」
這一刻，趙二郎的眼神中迸發出了強烈的殺意。
顧淵皺著眉頭：「你口中的他們，是趙家？哦不，應該說，是趙成築趙大他們？」
玉石鎮上姓趙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說趙家那可太多人都要背鍋了。
趙二郎面色蒼白地點了點頭。
說起這些的時候，他像是回想到了什麼，表情都變得有些痛苦。
顧淵沉吟片刻，說道：「早些年的邪祟，應該都是趙成築的手筆吧？或者說，你們家是有製造出邪祟的手段，那些邪祟，也是可以被你們操控的，可後來，邪祟變成了小婉，這是趙成築也沒想到的，並且，邪祟成為了河神，超出了他們的操控，甚至要反噬他們了。」
趙二郎有些驚訝地看著顧淵。
「你是看到了什麼？」
顧淵搖搖頭：「我猜的。」
趙二郎深吸了口氣，看著顧淵的眼神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緒。
「你很厲害，也很聰明，雖然你說的不全對，可靠猜能猜到這些……真的很厲害了。」
徐晨看了看顧淵，又看了看趙二郎，也是滿臉震驚。
他這幾天都和顧淵待在一起，顧淵知道的，他也都知道。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顧淵到底是根據什麼想到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