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篷船上。
顧淵直勾勾地看著水面，直到那張被泡發了的臉又重新消失不見。
徐晨也在四處張望著，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他當然是察覺到了，只是並沒有看到那張猙獰可怖的臉。
但是，他也感知到了一些特殊的氣息。
可當他想要尋找的時候，卻又什麼都看不到了。
「顧師兄，剛才那是什麼啊？」徐晨撓撓頭問道。
「明知故問。」顧淵沒好氣道。
徐晨撓撓頭，大概是能猜到的，可到底是沒親眼見到，心中還是有些不敢確信。
「真是那邪祟？長什麼樣子啊？是不是長得很可怕？」徐晨趕緊問道。
一旁的艄公頓時指著徐晨鼻子大罵。
「放你娘的屁！那是河神！什麼邪祟，你若是再亂說，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扔下去！」
說這話的時候，艄公眼神中的兇惡真的是藏都藏不住的。
徐晨自然不會將艄公的威脅當回事，只是沒想到對方的反應這麼大。
他沒搭理對方，而是看向顧淵，此時的顧淵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他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張臉，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奇怪。
事實上，那個邪祟靠近的時候，顧淵就感知到了，可對方的氣息卻有些奇怪，說是妖物，似乎也不是，或者說，不全是。
他有些想不明白了，乾脆就去問眼前人。
「老哥，趙成築找我們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們出手，看看能不能將這河裡的邪祟解決掉。」
看艄公想要罵人，顧淵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你不用發脾氣，斬妖除魔，我輩修士義不容辭，既然是修行者，那看到有妖魔吃人，我們也不該袖手旁觀，這和趙成築有沒有給我們好處沒關係，你說呢？」
顧淵條理清晰，說出口的每句話都讓人辯駁，一時間，艄公臉上的表情也有些複雜了。
「所以，你若是覺得這其中真的有什麼隱秘，那應該告訴我們才是。」顧淵繼續說道，「實不相瞞，剛才我也看到了，想要斬殺它，並不麻煩。」
艄公鄙夷地看著顧淵，似乎有些不相信。
顧淵微微一笑，他只是調動著體內的元炁，旋即，先前還風平浪靜的水面突然捲起一道巨大的水柱，水柱化作一條水龍，在水面上縱橫，與此同時，在這艘烏篷船的四周，捲起了道道水柱，頗為壯觀。
看到這一幕的徐晨頓時瞪大眼睛，他看著那條在頭頂飛來飛去的水龍，又看著旁邊的水柱，嘴角抽搐著。
顧淵的實力，他當然是了解的，可顧淵之前也說過，在與七長老的戰鬥中，他也受了傷，現在實力並沒有完全恢復。
可眼前的一切，又讓徐晨感到不可思議。
如果這都叫實力受損沒有恢復的話，那處於巔峰狀態的顧淵得多可怕啊！
只是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不僅僅是徐晨，先前還有些不屑的艄公，看向顧淵的眼神也變了。
他臉上滿是恐懼，顧淵又收回手，水龍破碎化作大雨傾盆，水柱也落了回去，頃刻間，水面恢復如之前那般平靜。
這下，艄公看著顧淵的眼神已經滿是敬畏，要不是在船上，怕是要對著顧淵納頭就拜了。
「神仙……神仙老爺！」艄公聲音激動道。
顧淵笑了笑，在這些普通人的眼裡，那些仙宗的弟子，稍微實力強一些的，都會被看作神仙。
只是在徐晨的眼裡，顧淵這些輕描淡寫的動作，和神仙也一般無二了。
顧淵的實力的確沒有恢復，可在控水這一塊，他說第二也沒人敢說第一了，沒辦法，環境太好，不裝一下都不合適了。
也就是仗著自己強大的控水術，就算實力沒有完全恢復，顧淵也敢帶著徐晨來河上轉悠，這就是有恃無恐，只是河裡的邪祟，比他想的還要弱許多而已。
「好了，老哥，咱們繼續剛才的話吧。」
艄公先前看顧淵的眼神還帶著幾分敵意，現在卻是漲紅了臉，趕緊擺手。
「仙師言重，仙師言重了！我哪配得上什麼老哥，您叫我一聲趙老四就行……」
也算是能屈能伸了。
其實顧淵之前就看出來了，艄公對他們是有敵意的，就是發自內心覺得，他和徐晨就是因為拿了趙成築的好處，才想著來找河神的麻煩，在這樣的情況下，顧淵想要從對方的口中獲取更多信息，的確是一件比較艱難的事情。
可現在不一樣了，顧淵讓艄公明白，以顧淵的實力，想要斬殺河神簡直輕而易舉，既然他現在都沒有動手，還是願意明察秋毫的。
而他這一行為，也的確起到了非常不錯的效果，當下艄公哪裡還猶豫，趕緊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如竹筒倒豆般說了出來。
「要說起來，這都是趙成築造的孽，若不是他，我們玉石鎮又怎麼可能淪落至此！」艄公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似乎都帶著殺意。
顧淵和徐晨對視一眼，說道：「你是說，這河裡的邪祟，也是趙成築造成的？」
「這……」艄公搖了搖頭，「是也是，不是也不是。」
徐晨已經想要罵人了。
好在這一次不用徐晨和顧淵催促，艄公一口氣就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早些年的時候，這條河幾乎就是一條河床，早已乾涸多年，後來有外鄉人在這發現了玉石，消息沒瞞住，隨即，引來了許多人，小小的村落也搖身一變，成為了玉石鎮。
也就是這個時候，趙成築來了，那時候他也就是個小伙子，尚未娶妻生子，性格也不錯，再加上姓趙，倒是很快就和原住民熟絡起來，那時候玉石鎮上外來人不少，可趙成築姓趙，嘴甜，會攀關係，還和原住民們擰成一股繩，也賺了不少錢。
可玉石也是會被挖空的，只是玉石鎮上的人還沒等到這一天，就是幾天的暴雨，乾涸的河床竟然變成了現在的模樣，還有人想要冒險下水找玉石，淹死了不少，之後，河中又出現了邪祟，有不少人親眼看到邪祟殺人，敢下水的就越來越少了。
那段時間，那些外鄉人還花了不少錢，就是想要請有能耐的人想要將河裡的邪祟除掉，有些是招搖撞騙的騙子，也有些是真有能耐的，當地的百姓看到高人真的斬殺邪祟，喜悅不已，可沒曾想，還沒過多久，河裡的邪祟竟然又出現了。
於是，之前斬殺邪祟的高手，也就成了騙子。
顧淵聽到這裡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了。
「那這邪祟，到底有沒有被斬殺掉呢？」徐晨疑惑道。
艄公搖了搖頭：「當時看，是被除掉了，可沒多久，又出現了，說不好……說不好啊！」
看來直到現在，這玉石鎮上的百姓也不知道當年請來的到底是高人還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