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顧淵將自己的身體都壓榨到了極致。
他可不僅僅是將自己壓箱底的絕活拿出來，體內的最後一絲力量都要被抽乾了。
面對這樣強大的對手，他幾乎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剛才那一刀，還是李思明為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
要麼，將妖神斬殺。
要麼，大家一起死在這。
沒有撤退可言！
看著顧淵一招得手，司南歸最為興奮。
「強啊弟弟！」他衝著顧淵大喊了一聲。
顧淵抬起頭，看著司南歸陸炎他們臉上洋溢著的笑容，也稍稍鬆了口氣。
看來，現在的結果還是不錯的。
可突然，他就聽到了來自李思明的提醒。
「顧淵，小心！」
顧淵有些不明所以，卻突然感到後背冒汗，他頓時變了臉色，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朝著前方猛地一撲。
在他的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後背火辣辣得疼。
等轉臉去看，在他先前站著的地方，已經被劍氣劃出了一道溝壑。
妖神提著劍，之前被顧淵留下的傷口，此刻正散發著猩紅的光，而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了。
「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妖神的聲音難掩興奮，或許是覺得，殺死顧淵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
顧淵面色一沉，原本蒼白的臉色，此刻又白了幾分。
「怎麼……怎麼會？」司南歸臉上不僅僅是錯愕，表情也有些失神，他死死盯著妖神，雙拳都攥在了一起，腦子快速運轉著，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一直認真觀戰的司南歸，離得也不是很遠，在顧淵砍出那一刀的時候，就算只是觀戰的他，都感受到了一股泯滅的氣息。
他相信，如果將承受的目標換做自己，就算自己防禦值拉滿，也擋不住這一刀，顧淵的刀就得如熱刀切黃油般，讓自己的身體瞬間融化！
而顧淵，在李思明的幫助下也好不容易得手。
明明鋒利的刀刃都已經破開了對方的防禦，為什麼妖神還能安之若素地站在那呢？
「這……也可以嗎？」陸炎的眼神中已經流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到了這一步，他都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將妖神斬殺了。
李思明看上去還算淡定，可臉上的表情也是少有的凝重，顧淵能聽見對方輕輕嘆息一聲，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憋了半天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還能說什麼呢？
不管是他還是顧淵，都已經付出了一切。
饒是如此，依舊沒辦法將對方斬殺。
這就是神明嗎？
神明的力量，當真已經可怕到了這般地步？
妖神的身體開始移動。
目標依舊是顧淵。
不過相比較於之前，他的速度似乎是慢了一些。
由此可見，剛才顧淵那一刀雖然沒將妖神斬殺，卻還是給對方造成了一定影響的。
若是能夠按照之前的節奏對妖神多來幾下的話，說不定，真的能夠將勝利握於手中。
可李思明能夠感知到顧淵此刻的狀態。
這真的是已經山窮水盡了。
別說多來幾下，哪怕只是再來那麼一下都不可能。
「快去，將顧淵救下來，我掩護你們！」符離反應迅速，帶著陸炎和司南歸朝著前方衝去。
李思明一鼓作氣，強行將妖神逼退。
符離接連丟出兩枚符籙，又給妖神施加了一定壓力。
先前是顧淵和李思明兩人聯手對妖神進行壓制，效果談不上多好，卻也是最優選了。
現在，顧淵已經倒下了，之前一直打輔助的符離只能頂在前面，而這也會將他暴露在危險中。
只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陸炎看著面色蒼白的顧淵，將他拖到相對安全的位置時，不由倒吸了口氣。
「血……」司南歸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也變了臉色。
剛才顧淵在李思明的提醒下，看似躲開了，可背後早已血肉模糊。
躲開，但沒有完全躲開……
「沒什麼大礙。」顧淵輕輕搖了搖頭，寬慰二人。
這點疼痛，對顧淵而言的確不算什麼。
只是稍稍有些驚訝。
他都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反應，也覺得自己應該是躲開了，可哪怕只是被劍氣稍稍掃了一下，竟然就會落得這般田地。
先前體內元炁夠用，有鍛體書的加持，倒也沒感覺對方的進攻多麼可怕，現在看來，妖神的強大，完全不是製造出沙之國的那個神明可以相提並論的。
當然，這也是因為當初沙之國的神明同樣沒有成長起來，幾乎還只是一個「嬰兒狀態」，如果當初不是顧淵將其解決的話，隨著沙之國領域的擴大，或許現在，那個傢伙比現在的妖神還要強大了。
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也只是聽上去熱血沸騰，真正想要做到，可不是一般的難。
顧淵並沒有太在意這些，他轉過臉看著妖神，逐漸放緩呼吸。
現在也不能指望著顧淵和符離二人聯手將妖神斬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必須得讓自己儘快冷靜下來，思考破局的辦法。
最直接的，就是讓自己體內的意識甦醒。
雖然眼前的妖神非常強大，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只要沉睡在體內的意識甦醒了，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畢竟那道強大到顧淵都不敢去探尋的意識，從來都沒有將這些所謂的神明放在眼裡。
什麼神明，都只是小偷而已——他也不知道這些神明到底偷了什麼。
「顧淵，你說，咱們這一次是不是都要死在這了？」司南歸小聲說道。
顧淵看了看他，沒想到這傢伙都陷入絕望了。
只是他這還沒開口安慰，司南歸又自己笑了起來。
「不過仔細想想，這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哈！要是你和李隊長都死在了這妖神的手上，放眼整個世界，恐怕也沒人能夠攔住它了，到時候大家都得死，就當是世界末日了，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聽到司南歸這樣的話，顧淵的眼神突然有些複雜。
他也不知道，司南歸這樣的形態到底是樂觀還是悲觀了。
就在司南歸說話的時候，符籙綻放出一道金光，數十米高的符離虛影飄蕩在空中，氣勢磅礴。
還沒等司南歸為之喝彩，妖神一劍揮出，凌厲的劍氣將符籙虛影撕了個粉碎。
符離心中咯噔一下，心頭湧起強烈的無力感。
醞釀許久的符籙，甚至連落下的機會都沒有。
這還怎麼玩啊？
而李思明為了掩護符離，手臂被對方一劍戳穿，鮮血染紅了袖管，他也只是甩了甩胳膊，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可顧淵還是很難相信，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李思明如此狼狽的模樣。
看著還在苦苦支撐的李思明，妖神輕輕嘆了口氣。
「你這是，何必呢？」
李思明沒有說話，迎風而立，依舊巍峨。
「這做人，還是得有些自知之明的，且不說你們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就算你們真的能夠將我斬殺，以為這就完了嗎？不會的……這個世界的結局，從一開始，便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