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道紅色光柱落下的時候，李思明便知道要糟。
那道紅光，就算是李思明也產生了危機感。
而被籠罩的妖神法相，也被暈染了大片猩紅之色。
那片猩紅，似乎是要吞噬萬物。
在光柱中，一道道光團仿佛被賦予生命般運轉著。
顧淵稍稍往後退了幾步。
他的心中，湧起了強烈的不安。
只是現在，他也退無可退。
要是能跑的話，他早就跑了，也不會和妖神戰鬥到現在。
「李隊長，這傢伙尋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顧淵趁著這個機會詢問道。
他也沒想著趁著這個機會對妖神發起進攻。
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輕舉妄動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還不如趁著這個間隙，從李思明這獲取更多的信息。
「之前在我這的，現在在你那的。」李思明輕聲說道。
顧淵若有所思。
「可是，那到底是什麼呢？或者說，這傢伙要它，做什麼？」顧淵詢問道。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可現在，他對妖神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妖神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更不知道那顆眼球為什麼要出現在這個世界。
「一口一個讓世界湮滅，跟特麼帶任務來的大魔王似的，誰知道？」李思明譏諷道。
顧淵嘴角抽了抽。
聽李思明這麼一說。
這些遠道而來的神明們，好像都是中二協會的。
李思明沉默片刻，突然說道：「這傢伙的氣勢，倒是在一直攀升，我覺得有些危險。」
顧淵沒吭聲。
他很想告訴李思明，這種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就不用專門提醒一下了。
原本都快被顧淵破碎的法相，此刻像是得到了聖光的洗禮，那些表面的裂紋，已經得到了修復，在紅光的照射下，法相也透露著森森詭異。
看著法相逐漸凝實，就像是原本的幻象突然化作實物。
顧淵在思索。
如果他面對的不是妖神法相，而是妖神本體。
那還有的玩嗎？
周圍的白霧，也被染成了紅色，恍惚間，仿佛整個世界都浸泡在血液中。
世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容器，像是邪神的酒盅，裡面倒滿了鮮血。
顧淵的眼皮子跳了跳，他環顧四周，然後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
之前就在妖神的身上感受到一些熟悉的氣息。
而那種氣息，此刻愈發濃郁。
就在顧淵思考著，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氣息時，李思明卻突然給出答案。
「神力。」
「什麼？」
「如果我沒有感知錯的話，祂正源源不斷收穫著神力。」李思明說道，「顧淵，如果你有什麼底牌的話，儘快用吧，放手一搏是你唯一的選擇。」
這樣的話，聽上去有些扎心。
好像在李思明的眼裡，此刻的自己已經是在劫難逃了。
巧合的是，自己也有同樣的想法。
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雙眼死死盯著前方。
那傢伙……
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不知道為什麼。
顧淵就覺得，好像藏在自己身體裡的那個傢伙，對這些所謂的神明，特別感興趣。
突然。
紅色的光瘋狂湧入妖神法相。
頃刻間，所有的紅光都被法相收攏。
頃刻間，仿佛整個世界都黑了下來。
先前明亮的紅光，說消失就消失了，連個招呼都沒打。
的確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顧淵卻看的真切。
那所有的紅光，都被妖神法相盡數吸收。
「要是能搶過來就好了。」顧淵的腦子裡，突然出現一個大膽的想法。
雖然也只是想一想。
這個念頭剛剛落下，顧淵的視野又被猩紅侵襲。
頃刻間暴漲的光芒，幾乎點亮了整個世界。
白霧被驅散，這裡露出了它本來的面貌。
在紅光乍現的剎那，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片猩紅。
就算是有妖瞳的顧淵，也無法避免。
雖然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可顧淵卻能真切的感知到一股強大的氣機正朝著自己靠近。
他只能憑藉著本能，迅速朝著後方撤退。
刺骨的涼意，順著脊梁骨直衝大腦，整個人都打了個激靈。
預想中的重創並沒有降臨，反倒是聽見一聲巨響，氣流震動的同時，又將他的身體往後推了一節。
等顧淵的視線恢復，看到的是一個熟悉的背影，堅定地擋在自己面前，抬起一隻手，擋住了一個巨大的光圈。
「李……李隊長？」顧淵瞪大眼睛，有些錯愕。
李思明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一下頭，就算是打了招呼。
顧淵有些錯愕。
剛才的紅光乍現，竟然還將李思明給放出來了？
他覺得，這肯定不是妖神的本意，只能說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不在妖神可控制的範圍。
旋即，李思明抬起的那隻手突然握緊，被他擋下的巨大光圈應聲破碎。
在兩人的面前，大概三十米的地方，一個身著白色長袍的男人，正懸停在半空，一隻手背在身後，另外一隻手握住一把三尺長劍。
那男人面如冠玉，長髮結冠，相貌頗為清秀，眸子裡閃爍著點點星芒，也稱得上是丰神俊逸，十里八鄉的俏後生了。
「這，這是……」顧淵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就算李思明不說，顧淵也能想到眼前的男人多半就是妖神。
可想到妖神的法相，又怎麼會是這樣一般形象呢？
突然，顧淵想到之前在壘子山妖神廟時看到的壁畫。
那些壁畫，記載了妖神輝煌燦爛的一生。
身而為妖，卻在化形之後潛入人族，曾在書院讀過聖人之言，又在佛家參悟大乘之道，還在道門正統太上宮悟道……
現在這般形象，倒也不奇怪了。
「一個好好的妖族，不殺殺搶掠，還讀上書了，這上哪說理去？」顧淵喃喃道。
李思明的雙目盯著懸停在半空的妖神，嘴上卻對顧淵說道：「這下，是真的麻煩了，祂現在，可不僅僅只是一尊法相了。」
顧淵心裡咯噔一下，暗自點頭。
之前僅僅只是法相的時候，都能有那般恐怖的實力，而現在的妖神似乎已經凝結出了本體。
「李隊長，這下只怕是你，都不是他的對手了。」顧淵輕聲說道。
李思明皺了皺眉頭，卻並沒有反駁。
可接著，又聽到顧淵兩聲輕笑。
「不過無妨，你身邊還有我呢！」
李思明轉過臉來，看了看他，表情複雜。
他喜歡自信的年輕人，可年輕人有時候也不要太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