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已經不是第一次和鮫人打交道了。

  毫不誇張地說，他已經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了。

  顧淵感知到的氣息，初步判斷，最起碼得有三個鮫人，而且，對方目的明確，就是衝著他來的。

  就算想躲，也是躲不掉的。

  在那一片蕩漾的青光中，三隻鮫族，捲起了一陣水浪，正朝著隧道方向快速襲來。

  而隨著距離的拉近，顧淵的感知也非常清晰。

  他現在完全可以確定，這就是鮫人的氣息！

  此刻，顧淵的大腦快速運轉著。

  「難道，是沖我來的？」

  顧淵的手上，的確有鮫人需要的東西，明月珠和明月盤，都在顧淵手上，而且，顧淵已經將明月珠和明月盤完全融合，形成了一個蔚藍色的圓環，顧淵有理由相信，這個圓環，就是先前榮陽說過的，打開鮫人寶庫的鑰匙。

  可轉念一想，顧淵又覺得不大可能，畢竟那蔚藍色的圓環，現在就在自己的藏天玉中，就算此刻是在大海中，鮫人也不可能透過藏天玉感知到那個圓環的氣息。

  思索再三，顧淵覺得只有兩個可能。

  要麼，就是鮫人在這裡發現了榮陽存在過的痕跡，所以一路搜尋到這裡。

  要麼，就是衝著至純之水來的。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反正人已經到面前了。

  主打的就是一個沒有撤退可言！

  突然。

  顧淵停止感知。

  在這樣的距離下，已經完全沒必要用神識感知了。

  在一道暗流中。

  青光凝聚成一團，在這漆黑一片的深海中，宛如夜晚的天際墜落的星辰，他們的速度極快，就算是在海水中也仿佛不會受到任何的阻力。

  顧淵拎著刀，朝著前面又走了幾步。

  現在的他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就在他準備拔刀的時候，那團青光突然停了下來。

  大概相聚數十米。

  顧淵的感知十分準確。

  青光中，晃動著三個虛幻的身影。

  迫使鮫人停下來的原因，便是在這裡感知到了顧淵等人的氣息。

  這三個鮫人的模樣可顧淵先前見過的相差無幾，唯一有點區別的，大概就是位於中間鮫人，他的體型看上去是要更大一些，而且其外貌有非常明顯的特徵。

  就比如他生長著彩色的腮，而在腮的下方還有同樣是彩色的肉鰭。

  而在他的左右兩邊，個頭要小上不少的鮫人，模樣並沒有什麼明顯詫異，就像是大夏人看那些歪果仁一樣，總覺得長得都差不多。

  更何況現在還是跨物種了。

  那三個鮫人，當感知到顧淵等人存在時，心中同樣緊張起來。

  「糟了……」那個長著彩色肉鰭的鮫人，喃喃自語，「這地方，似乎是被卑劣的人族入侵了……」

  「人族？」旁邊兩個鮫人頓時臉色大變——雖然變不變的也看不出來。

  「這可該如何是好？」

  「這該死的人族！上次我們來此，就發現天水渾濁，定是被這人族污染，好不容易等到天水淨化，他們竟然又來了！飛星大人，這人族，我們一定要殺個乾淨！」

  另外兩個鮫人越說越火大。

  想想上次沒有帶會天水，他們可是被自家主子打了個皮開肉綻，雖說是情有可原，可那位主子的脾氣卻不好惹，哪裡願意聽人狡辯？見兩手空空回來，先打一頓再說！若是理由說不過去，就再打一頓！

  那兩個鮫人越想越生氣，仿佛那明明已經恢復的傷口此刻又隱隱作痛了。

  「飛星大人，天水可以枯，人族必須死！」

  「對！人族必須死！」

  長著彩色肉鰭的飛星大人，制止了兩人的喋喋不休，又正色說道：「休要糊塗，你們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能來到這裡的人族，豈是好惹的？」

  聽到這話，兩個鮫人也迅速冷靜下來了。

  這裡可已經是海底了，能夠潛到這裡的人族，斷然是不可小覷。

  雖然剛才口口聲聲說，天水可以枯，人族必須死。這也就是說說而已，海底道路千萬條，鮫人安全第一條嘛！

  「這樣吧，阿浪，你先去摸底，靠近一些，看看對方實力如何，若是能先過招，自然最好，敵得過，就將他們殺個乾淨，到時候算你大功一件！若是不敵，就先撤回來，我們從長計議！」

  突然被委以重任的鮫人，聞此言臉色大變，宛如突然接到「除掉唐僧師徒」人物的波奔兒霸，身體都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我？」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飛星大人有些不悅道。

  「沒問題，沒問題！」阿浪趕緊說道。

  他當然有問題了！

  剛剛還是飛星大人親口說，能夠來到這個地方的人族，實力肯定不簡單，這才選擇按兵不動，現在卻又讓他去打探情況。

  什麼意思嘛！

  雖然心裡一百個不願意，可他還是攜裹著一道暗流，朝著也隧道入口衝去。

  此刻的顧淵也看到一團光芒正朝著自己靠近。

  「就來了一個？」顧淵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可旋即，他又一臉凜然。

  看來，這幾個鮫人實力都很強大，甚至都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

  他們一定認為，想要解決自己，根本不需要那麼多人。

  這是在蔑視自己。

  想到這，他握緊手中的刀。

  既然對方已經擺出這樣的姿態，那自己肯定也是要全力以赴的。

  不然，對方覺得自己不夠尊重對手怎麼辦？

  當光虹靠近的時候，顧淵不再猶豫，手中的鎮邪刀瞬間綻放出一道光虹，朝著前方掠去！

  而阿浪還沒靠近，卻已經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威壓。

  當他抬起頭的剎那，身體猛地僵住，頃刻間宛如眼前一片屍山血海！

  陰冷的殺機，透過暗流侵蝕著他的身軀，連身上的鱗片都綻放出紅色的光紋，這是在向他預警。

  這一刻，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條紅色的生死線，只要邁入，便是踏足冥界！

  他瘋狂抵抗著恐怖的威壓，同時控制著暗流將自己的身體往後拉扯。

  當距離被拉遠後，阿浪終於長長舒了口氣。

  他沒有絲毫遲疑，控制著暗流趕緊回去。

  而飛星大人先前也一直關注著他，等人到了跟前，立刻大怒。

  「誰讓你回來的？難道你已經摸清楚對方底細了嗎？」

  阿浪當然沒有摸清楚。

  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自己還敢繼續前進的話，一定是沒辦法活著回來了！

  他只得哭喪著臉說道：「飛星大人，那人族好生兇猛，那一刀的威壓實在不是屬下能抗住的啊！」

  「哼，那你不是還好端端的嗎？說不定對方只是虛張聲勢，其目的就是為了嚇退你！人族常說，不戰而屈人之兵，你這不是著了對方的道？」

  「啊？」阿浪一臉的苦澀。

  他就不相信，剛才那一刀的威壓，飛星大人能沒感受到。

  這分明就是要讓自己去送死啊！

  就算心裡有一萬個不情願，他還是得折返回去。

  只是想到剛剛感受到的恐怖威壓，他還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希望自己能夠活著回來吧……

  這一次，他放慢速度，朝著死亡的邊緣瘋狂試探。

  而當阿浪離開後，另一個鮫人也趕緊詢問道：「飛星大人，那人族真的是在虛張聲勢嗎？」

  飛星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

  其實阿浪猜測的不錯，剛才那恐怖的威壓，他自然也感知到了，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他認為，自己先前猜測的不錯，占據這裡的人族，的確是個高手。

  即便自己，也未必是對方的對手！

  也幸好，他這一次不是一個人來的。

  既然身邊還有人可用，自然是得安排一個探路石。

  ……

  阿浪的來來回回，讓顧淵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先前他先出招，對方卻不願意硬碰硬，突然折返回去，現在又卷水重來。

  而且相比較於之前，對方這一次還慢吞吞的。

  這種行為落到顧淵的眼裡，自然而然就變成了一種挑釁。

  他目光冰冷，盯著慢慢靠近的暗流，體內的元炁開始滾動。

  如果不是因為隧道後面還有正在修行的孔白禾等人，顧淵的暴脾氣真得衝出去和對方硬碰硬剛一波了。

  哪有這麼瞧不起人的啊？

  而當對方靠近，顧淵準備再次出手時，對方又停了下來。

  大概三分鐘之後，才重新靠近，速度比起之前還要慢許多。

  飛星看到這一幕，嘴裡已經開始罵罵咧咧的了。

  「這個該死的傢伙，我鮫人怎麼會有這種貪生怕死的人？」

  旁邊的鮫人看了他一眼，還是選擇保持沉默。

  這話說的。

  好像他們不是貪生怕死似的……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飛星對於阿浪的生死根本不在意，他巴不得阿浪和對方交手，以此來看穿那個人族的實力，如果阿浪真的死了，又沒有起到非常好的效果，下一個做探路石的，只怕就是自己了。

  想到這，他心中一寒，只得祈禱著阿浪別死得那麼快，最好真的能將那個人族給斬殺掉！

  而看著阿浪磨磨蹭蹭的樣子，顧淵徹底不耐煩了。

  他拎著刀，朝著前面走了幾步，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你……你這個大壞蛋！為什麼霸占我們鮫人的天水？」

  「？？？」

  嗯？

  顧淵愣了一下。

  這個乾巴巴的聲音……

  是在賣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