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邏輯上來說，舒梨的死，也意味著關岩心謝科的案子徹底結束，根本不用繼續查下去，可一連兩天，顧淵心情都不是很好。
開著車，在外面兜兜轉轉一圈，其實顧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尋覓什麼，恰好經過武道學院的時候，他想了想，便將車直接開進學院裡。
來到竹林中，鍾悟塵見到顧淵，也沒有多麼意外。
顧淵隔三岔五就會往他這跑，作為一個學生，顧淵一定是非常合格的。
不過，等顧淵坐下後，鍾悟塵就發現了不對勁。
「怎麼，心情不是很好啊？看來，是遇到難題了？」
顧淵望著自己的先生，苦笑著點了點頭。
「先生，我這一次還真不僅僅只是來看望您，我是有一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
「哦？」鍾悟塵饒有興趣道，「把你難住了？」
「嗯。」
「觀龍山的那位星君崔英雄，不是已經來了星城嗎？而且還是你現在的隊長，什麼樣的難題，他也沒辦法給你答案啊？」鍾悟塵笑著說道。
「我估計，崔陣師現在也鬱悶著呢。」
謝科的案子，雖然算是結束了，可崔英雄也知道這其中還有貓膩，他現在是第一小隊的隊長，現在也不知道結案報告該怎麼寫了。
如果說兇手已經死了，案子告破，其實從邏輯上來說，也沒什麼大問題，可崔英雄自己都不怎麼相信這樣的結果。
「這件事情，還要從星城醫科大學說起，前幾天，星城醫科大學發生了一起命案，而死者叫謝科……」
接下來的時間裡，顧淵一邊喝著茶，一邊說起了謝科的案子。
顧淵說得還是非常認真，事無巨細，就連竹城之行都說了一遍。
鍾悟塵也聽得很認真，他對這個案子非常感興趣，等顧淵說完後，鍾悟塵說道：「你覺得，這個案子算是結束了嗎？」
「當然沒有。」顧淵脫口而出道。
「可現在兇手不是已經死了嗎？」
顧淵苦笑道：「我現在想不明白的，就是這個。」
鍾悟塵沉思片刻，說道：「我反倒認為，你應該將所有事情串聯在一起看，你有沒有想過……這是舒梨第一次死亡嗎？」
「嗯？」顧淵微微一怔，腦海中像是閃過了一道靈光。
鍾悟塵端著茶杯，喝了口茶，繼續說道：「之前你也說了，你們去過竹城，而且還從那個舒梨的親戚口中得知，舒梨當初和父母一起發生非常嚴重的車禍，並且他的父母都不治身亡了，那有沒有可能……其實那個時候，舒梨就已經死了呢？」
「嘶……」顧淵聞言，頓時倒吸了口氣。
鍾悟塵的這個說法，的確是有些驚世駭俗了。
他能想到，在舒梨的身上一定是發生過什麼事情，可如果說舒梨那個時候已經死了……
那在星城醫科大學當校醫的人，又是誰？難道就是一具屍體嗎？
這想法顯然是有些淺薄了，顧淵也明白鍾悟塵想要表達的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見顧淵還沒有領悟，鍾悟塵繼續說道：「你之前說過，經過那一場劫難後，劫後餘生的舒梨，就離開了星城，並且仿佛換了個人一般，以前的朋友，親戚，一個都不聯繫了，這是為什麼呢？」
「最能說得過去的理由是，因為父母的死，給她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從而讓性格發生變化，可我認為，從那個時候開始，舒梨就不再是以前那個舒梨的……」顧淵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
他瞪大眼睛，錯愕地看著鍾悟塵：「先生，您的意思是，真正的舒梨，其實七年前已經死了，只是那個時候，有妖物恰好變成了她的樣子？」
鍾悟塵著實被顧淵氣得不輕。
「再好好想想！變成她的樣子，就能收斂氣息了？而且，現在舒梨的屍體可還躺在醫院停屍間呢，她是妖物變的嗎？」
顧淵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沉吟片刻後，眼睛一亮，脫口而出道：「鳩占鵲巢？」
這下，鍾悟塵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拎了一筐竹筍過來，繼續說道：「其實你早就該想到了，之前你去過星城醫科大學，並且沒有感知到她的氣息，未必是她隱匿得多好，而是她的的確確就是一個普通人，最起碼，那具身體的主人舒梨，就是一個普通人，你又怎麼可能發現她是妖物呢？」
顧淵的思緒徹底被打開了。
先前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此刻終於找到了解釋，一切的脈絡，似乎都突然清晰起來。
「也就是說，七年前，舒梨已經死了，但是妖物卻占據了她的身體，並且成為了新的舒梨，但是卻喪失了之前的記憶，所以她不敢繼續待在竹城，那樣太容易露餡了。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立刻離開竹城，並且與之前認識的人斷了聯繫，開始新的生活，這才是她來到星城的目的。」
說完這些，他有些驚訝地看著鍾悟塵：「先生，您就是聽我這麼一說，怎麼會想到這些呢？」
鍾悟塵笑了笑，說道：「對於你處理的這件案子，我的確沒有多少了解，但是當你說起這些的時候，我卻突然想到曾經遇到過的一個妖物，那妖物非常難纏，而且掌握的能力有些特殊。」
「什麼能力？」
「奪舍。」
「奪舍？」顧淵吃驚道，「這不是小說里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東西嗎？」
鍾悟塵嘆了口氣，說道：「所以說，你就應該去北疆，當你見到的妖物足夠多了，大腦中儲備的信息，才能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判斷。」
鍾悟塵的這番話，顧淵還是非常認可的。
相比較於同齡人，顧淵的見識其實不算少，可他真正成為超凡到現在也沒多長時間，和鍾悟塵這樣的大佬相比，見過的妖物還是太少了。
「見識少」，就會產生認知不足，思維固化，無法去聯想。
「當初那個妖物，大概是個S級的實力了。它可以直接占據其他人的身體，從而變成那個人，甚至還可以獲取對方的記憶，我們花了三年的時間，才將它斬殺。」說起這些，鍾悟塵的神情也有些複雜，「這種特殊的能力，也給斬妖軍帶來了很大的傷亡，還有自己人之間的相互猜疑，可真的是身心疲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