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古毅確定做代理
月上柳梢頭。
秋夜的風帶著絲絲涼意,吹動了周曉梅額前的秀髮,如果仔細看,這個美麗女人的臉上正淌著兩行熱淚。
她剛從小軍家出來。
每次來這裡看兩個孩子,都是待個把小時就走,今天待的時間有點長。先是陪小軍寫完作業,又和聰明調皮的搗蛋鬼小影玩了半天, 然後陪兩個孩子看了半小時動畫片。
最後母愛迸發,給小影在大盆子裡洗了澡,擦乾淨抱到炕上,鋪好了小褥子,半倚著給講了故事,直到孩子睡著。
在她直起身下炕的時候, 孩子的小手下意識的在睡夢中抓住了她的衣襟,小嘴蠕動著呼喚:媽媽——
那一刻,她的心顫動了,內心中最柔軟的那塊肉被觸動,有些碎-——
強忍著沒叫眼淚流出,又招呼著小軍睡覺,然後和奶奶打聲招呼,走出平房,走出小院,走到寂靜無聲的街上。
作為一個女人,她是媽媽,家裡有一個和小影同樣大的兒子。
一聲媽媽叫她心碎,也叫她想起了遠在老家的兒子。
什麼人能比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更親近呢?
她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
老天爺在上面看著人世間的芸芸眾生,也看著苦難與幸福。它有情,給了世人愛情、親情、父母、親姊姐妹和溫暖的家;它又無情,看著苦難中善良的人苦苦掙扎,遭受痛苦與不幸。
有人說苦難是一筆財富,能夠鍛鍊和磨礪人,使之強大。
可是誰又願去經歷苦難呢?
往往苦難都是從出生時就存在的, 沒有選擇,只有經歷和面對。這也是生活的現實,它不殘酷,只是存在。
我們往往把苦難和命運聯繫在一起,其實細想並非如此。苦難也許是命,但運掌握在面對和經歷的人手中,它和人的意志有關。堅強的人會在坎坷中走出一條充滿希望的路,軟弱的人會隨波逐流,甚至屈服。
不管是苦難出身還是富貴投胎,人到中年,都走完了人生半程,經歷了事故滄桑。這時候再評論幸與不幸幾乎沒什麼必要,只是對前半生的一個總結。
周曉梅的幸運是沒有經歷老譚那樣的苦難和艱辛,有一個很好而富足的家庭,從沒為吃穿用發過愁。她的不幸是感情的波折與失敗,從某方面講,這也是很平常的事。
她看到懂事的小軍、聰明乖巧的小影,觸景生情想起了兒子,心疼兩個沒媽的孩子同時為自己的兒子感到幸福,自然而然的在激動中落下淚水。
老譚和古毅在海東店的小包房裡喝酒。
「你考慮好了,真做代理呀?」老譚問。
「這有啥考慮的, 定了。」古毅說。
「孫於聰的房子能叫你白用?」老譚問。
「不白用咋地?」古毅無賴似的嘴一撇,轉而又說:「掙錢了給他房租,不白用。就是現在房子租出去了,最短的明年六月份到期。」
老譚想了想說:「那倒不著急,再說今年也沒往蘇州發展的計劃,有時間。這期間你應該去蘇州考察考察,好心裡有個數。」
「放心兄弟,你哥我不打無把握之仗。還記著上回來的那個姓喬的女的吧,陪著在草原玩的時候我倆私下裡談了,我要是乾的話她投一家。」
「是嗎?」
「她的意思是先投一家看看,要是好的話就我倆合作。人家有錢,投個十家八家的不成問題,不傷筋不動骨的。」
「你和她熟?」老譚問。
「還行。」古毅介紹道:「人家家族有錢,隱形富豪,在蘇州數得著。她哥厲害,和孫老大是合作夥伴。有時間去蘇州領你去她哥家參觀一下,人家那才叫家呢,給一個億都不賣,挺多影星拍電影都在他家借景。」
「咋地?古屋呀?六進院子?」老譚問。
「還真叫你說對了,確實六進院子,清朝時期的,老大了。」
「那能值一個億——人家那有錢能和你開餃子館?」老譚有所懷疑。
「那是她哥家,她不行,她也就有個一千多萬。現在一千萬在有錢人眼裡算啥呀,別的不說,你家餃子館每年營業額也得一千萬以上。」
「那倒是。我的目標是兩年之內突破一個億,等突破一個億我就退休,好好養養身體,開始遊山玩水。」
「到時候我陪著你。」
老譚笑了,說:「到時候你已經鑽錢眼兒里了,還有工夫陪我?對錢——你沒我看得開。」
古毅剛要反駁,包房門開了,周曉梅走了進來。
老譚看她眼睛有點紅,明顯是哭過,覺著古毅不是外人,便問:「咋啦?」
周曉梅坐下來輕聲道:「沒咋,剛才去看了小軍小影,有點想孩子了。」
「想就回家看看。」古毅說。
「想來著,這回回省城開會,開完我回趟家看看孩子。」周曉梅把頭轉向老譚,問:「小叔,你回去吧?要不咱倆一起。」
老譚稍微想了想,「一起,挺長時間沒回去了,正好八月節,回家看看老娘。」
「哎呀,不說我都忘了,馬上八月節了,中秋,開完會我也回家看看老娘去。」古毅道。
「年輕的時候不想家,一年能回去一趟不錯了,有時候過年都回不去。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養兒不知父母恩,現在當爹了,才知道爹媽不容易。
哎,等知道了父母也老了——常回家看看,歌都這麼唱呢——」老譚感慨地說。
「人哪能沒家沒父母呢——」古毅也發出感慨。
「娘在叫回家,等娘不在了叫回家鄉——」老譚說。
一時間三個人都不說話,各想個的爹娘,氣氛沉重傷感。
周曉梅眼前浮現了母親的面孔,接著是父親,然後是可愛的兒子——
古毅眼前浮現了一個略顯灰暗的臥室,床上坐著孤獨的母親,牆上掛著父親的遺像-——
老譚眼前首先是母親的面孔,然後是四間老屋,緊接著四間老屋換成了五姐家的院子,屋子,炕,母親坐在炕上,一臉的慈祥——
出門在外的人,想家呀——
尤其過年過節的時候。
「來,喝酒。」過了好長時間,老譚端起酒杯打破沉默。
古毅端起酒杯和老譚碰了一下,帶著哽咽的聲音說:「今年陪老娘過個節。」
說完一飲而盡。
周曉梅也端起酒杯,和老譚碰完一起喝了下去。
既然都決定回家陪母親過八月節,想家的愁緒也就隨之散去。
周曉梅說起了小影上幼兒園的事:「小影該上幼兒園了,聽那意思是沒錢,等他爸開資呢。」
「哎,孩子命苦。」老譚嘆了口氣。
「你給交醫藥費就行了,像這樣的困難家庭不少,幫不過來。」古毅說。
「是幫不過來——還是錢少,沒那能力。」老譚說。
「兄弟,看你長相不是面善之人,倒長了副菩薩心腸。」古毅開玩笑道。
「你那是沒從苦日子過過,過過就知道了。」老譚說。
「兄弟,別看我比你大,還真沒吃過你那些苦。那時候我家行,我爸是廠里管採購的,我家就我和我姐,吃的比一般人家強,穿的也行,記著上學的時候兜里還有一毛的零花錢呢。」古毅回憶著。
「羨慕呀,富家子弟。」老譚點上根煙。
「家庭條件好也不是啥好事,沒吃過苦,覺著啥都是應該的——我家我是小子,我爸還重男輕女,可勁兒慣著,這不,就出息成這樣。」
「你這樣不挺好嗎,黑白兩道通吃。」
古毅苦笑了,說:「你就埋汰我吧,現在這社會還是有錢好使,沒錢啥也不是。」
「你現在不也開始打算賺錢了嗎。」周曉梅笑道。
「全得靠譚老弟幫我,不幫我也不行。」古毅說。
老譚說:「幫,必須幫,幫別人就是幫自己,這便宜事誰不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