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傻話？」
宋明伊一開口驚呆了。
她的嗓子沙啞得跟砂紙擦過玻璃一樣，嘴唇也因為太過乾涸崩裂，滲出血來。
「媽媽，我給你倒水。」陸以墨從床上跳下來，立即倒了一杯溫水過來，然後放在宋明伊的嘴邊，讓她喝水。
明明是那么小的孩子，照顧人的時候卻有模有樣的，多了一些嬰兒肥的小臉特別可愛。
宋明伊又想起二寶，也想起之前的那個夢，眼眶不受控制地發熱，像是有什麼在眼底涌動。
她的孩子。
大寶。
二寶。
「媽媽，你怎麼了？」陸以墨擔心地看著宋明伊。
宋明伊眨掉眼裡的淚水，露出微笑：「嗓子疼。」
陸以墨很擔心，又端來一杯水：「那媽媽多喝點水。」
「好。」宋明伊答應了一聲，就著陸以墨的手喝水。
陸以墨並沒有待很長時間，還有自己的功課。
「媽媽，我明天再來看你。」
「好。」
宋明伊送走了陸以墨，一轉頭就見到陸慎行還在病房裡，似乎沒打算離開。
她忍了忍，沒有忍住：「陸總，多謝你來看我。你要是有工作就去忙吧。」
不過繼續守在她身旁，怪彆扭的。
「工作已經安排給嚴秘書了，剩下的可以在線上處理。」
「那豈不是不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陸慎行看著宋明伊，忽然說道：「宋明伊，你不想讓我在這裡，你想趕走我？」
「沒有，沒有。」
「既然沒有。那就閉上嘴巴，閉上眼睛睡覺。」
「……」
宋明伊閉上了眼睛。
時間不長她就聽到了陸慎行操控輪椅離開的聲音。
宋明伊等著片刻，睜開眼睛，用手臂撐著身體做起來。
只是她錯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腳踩在地上軟綿綿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朝著地上栽過去。
就在宋明伊以為她會摔個大馬趴的時候，手臂忽然被抓住，一股力道傳來，她被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陸慎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不悅：「怎麼？你催著我離開，就是為了摔個五體投地嗎？」
宋明伊：「……」
陸慎行：「你到底還要在我懷裡待多久？難不成，是想用這種辦法讓我抱你？」
陸慎行懷疑地看著宋明伊。
「……」宋明伊忍著無語，特別真誠地說道：「你想多了。還有不想讓我在你懷裡待著，你就松鬆手啊。」
陸慎行將宋明伊放在床上：「閉上眼睛休息。」
宋明伊沒有說話，只是用忍耐的神情看著陸慎行。
「怎麼？還想讓我抱？」陸慎行一臉懷疑。
宋明伊沒理會他，從病床另一邊下去。
陸慎行手臂一伸抓住宋明伊的手腕：「你到底要去哪裡？之前一聲不吭消失兩天。現在還要來一次？還是其實你想畏罪潛逃？」
陸慎行滿眼懷疑。
宋明伊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忍無可忍地說道：「放手。我要去洗手間！我想上廁所！」
陸慎行面色一僵，鬆了手。
洗手間裡。
宋明伊坐在馬桶上，想著這次自己這一趟的河西之行再也控制不住眼淚。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小五打來的電話。
「伊姐，你還好嗎？」
「我很好，仇人還好好地活著，我怎麼會不好呢。」
宋明伊語氣平淡，眼裡帶著刻骨的恨意。
「宋承煒回來了嗎？」
「回來了。他兩天前回來的，這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熱搜就有他的手筆。」
宋明伊神情冰冷：「我這個好哥哥，一向是怕我死得不透。既然他這麼熱情，那你就幫他再加一把火。告訴任肅海，明天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宋明伊抄襲了尹思的設計。」
宋明伊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清粥小菜。
陸慎行看了一眼宋明伊說道：「過來，吃點東西。」
宋明伊沒有拒絕，她坐在餐椅上，看著桌子上這些適合病人吃的飯菜，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不用客氣。我不過是不想讓墨墨哭著找我要媽媽。」
宋明伊一愣：「墨墨哭了嗎？」
「嗯。他看到你病倒，哭著說，要是你救不回來，就去陪你。」陸慎行想到兒子的蠢樣，十分嫌棄：「蠢死了。」
陸慎行十分嫌棄陸以墨。
宋明伊停在耳朵里卻只覺得酸澀。
她這一生是不幸的，又是幸運的，但，幸運的就是在經歷了五年牢獄之災，見多了人心可怕之後，還遇到這麼真摯的感情。
「不蠢的，墨墨很可愛。」
「可愛？你確定？」
「當然。墨墨是最好的孩子。」
「既然陸以墨是最好的孩子，他又叫你一聲媽媽，你應該不讓他失望才對。而把自己弄成這樣子，就是最蠢的一種方式。」
宋明伊放下筷子，抬眼陸慎行，嘆息一聲說道：「陸先生關心一個人，用毒舌的方法是極其愚蠢的。」
「呵？我關心？宋明伊你是不是自我感覺太過良好了？」陸慎行斜睨著她說道：「我是擔心你留下來的爛攤子沒人收拾。抄襲尹思作品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呢。」
宋明伊看著陸慎行忍不住搖了搖頭。
忽然發現還是病重的只能躺在床上任人擺布的陸慎行最可愛。
陸慎行見到宋明伊不說話，又問道：「抄襲的事情你究竟打算怎麼解決？」
宋明伊說道：「明天就是記者招待會了，到明天一定會有個解決方法了。實在不行，你到時候就將我推出去。」
陸慎行的面色沉了下來：「宋明伊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一個會將女人推出去，解決事情的人嗎？」
陸慎行有些惱火地撥動著輪椅離開了。
宋明伊一臉懵，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就生氣了。
男人心，海底針。
宋明伊將面前的小米粥喝完，拿出手機打開微博。
微博前十的熱搜里，有關她抄襲尹思作品的這件事牢牢地霸占前五，就連天王天后離婚的事情都被壓得屈居第六。
宋明伊打開評論區，裡面各種辱罵層出不窮。
蹦躂得最歡的，罵得最髒的就是宋雨瑤。
宋明伊滿臉冷色。
既然宋雨瑤一點都不長記性，那她做姐姐的，總得讓她再學個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