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火化間的燈再次被點亮,我注意到秦舟根本就沒有反應,一動不動的躺在擔架上。
「我靠,不會嘎了吧?」
心裡暗罵一句,我立馬上前一步,然後一股惡臭就熏得我直皺眉頭。
原來秦舟沒死,只是被嚇屙了,原本光潔明亮的不鏽鋼擔架,現在布滿了屎黃色的水漬,順著小推車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面上。
「我艹!你他媽的真埋汰人,隨地大小便!有沒有公德心!」
一個大耳帖子呼到了秦舟的臉上之後,他也裝不下去了,立馬睜開眼用祈求的眼神向我求饒。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秦舟嘴裡的孝帽給撥了出來。
「你放我走吧!我求求你了!放我走吧!放我走吧!」秦舟被嚇得不輕,哭的涕淚橫流,嘴裡翻來覆去也就是這麼一句。
「操!拉完就走!你他媽先把這弄乾淨再說!」我從井均手裡接過了匕首,強忍著噁心割斷了擔架上的繩子。
秦舟一看束縛自己的繩子斷了,立馬從擔架上彈了起來,開始去解腳下的繩子。
我讓井均去外面接了一桶涼水,砰的一下扔到了秦舟的面前:「把這裡弄乾淨,要是有一點屎星子,你就自己鑽爐子裡去吧。」
秦舟聽到這句話,像是應激反應般的打了個擺子,然後竟然撲通一下往地上一跪:「浪哥。。。。我錯了!我不該和你過不去!求求你饒了我啊!饒了我啊!」
看著秦舟這麼一副慘樣,我心想這個時候別說讓他打掃衛生了,我估計要他吃屎他都肯干。
厭惡的擺了擺手,我和上官郁井均就站在火化間的門口,看著秦舟跪在地上開始打掃衛生。
不過秦舟竟然直接用手沾著涼水徒手去擦,一看就是沒幹過家務活的大少爺。
我立馬看不過去了,怒吼一聲:「你他媽的塗面膜呢?把衣服脫掉,用衣服擦!」
秦舟又是一個激靈,然後立馬照做,三下五除二的把呢大衣連同裡面的高領羊毛衫都脫了下來,只穿著一個秋衣在埋頭擦地!
看到秦舟這個樣子,我心裡就有譜了,悄悄地拉了一下上官郁之和井均,悄悄的退了出去。
從火化間出來以後,我們三人也沒有走,而是打算到攬勝裡面吹吹暖風,畢竟外面實在是太冷了,我和井均穿的還算厚實,上官郁已經被凍得夠嗆了。
「沈浪,我們要走嗎?」坐進車裡的上官郁長出了一口氣,真的是被凍壞了。
「不急,你先在車裡暖和一會兒,待會我和井均還有話要問秦舟。」說完,車裡就陷入了沉默,幸虧英國之寶的音質很棒,配上周杰倫的歌曲,倒也不至於尷尬。
十分鐘之後,我和井均下車來到了火化間,秦舟已經把裡面清理乾淨了,看到我們進來以後,立馬跑過來問道:「浪哥,怎麼樣?您還滿意嗎?」
又是一股惡臭撲鼻而來,我攔手制止了秦舟:「你就站那別動,我問你幾個問題。」
「問問問!浪哥你問!」秦舟此時哪還有一絲紈絝子弟的樣子,點頭哈腰的樣子就像一條狗!
我點燃一根煙,尼古丁的味道終於蓋住了秦舟身上的惡臭:「上次那件事事過後,我家是不是你帶人砸的?」
秦舟沒想到我問的是這件事,臉上猛地一怔,仿佛在糾結。
→
見他這個樣子,我就明白就是他幹的,但又不敢承認。
「嗯,我知道了!但是你咋知道我家住哪裡呢?還有我跑貸款的事你又是聽誰說的?」
秦舟聽到這個問題以後,立馬來了精神,扯著嗓子吼道:「是張浩偉,都是他慫恿我乾的,貸款的事也是他告訴我的,我只是一時糊塗啊。」
聽到張浩偉的名字我也不意外,在秦舟這裡也只是再一次得到了證實。
揚了揚手讓秦舟打住,我把秦舟的車鑰匙往地上一扔:「秦公子,今天的事就當做了一場噩夢吧,我們都把他忘了成嗎?」
秦舟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死裡逃生的喜悅讓他再次淚流滿面:「對對對!就是做了噩夢!我現在就把它都忘了!都忘了!」
我點了點頭,帶著井均轉身離去,直到出門的一刻:「秦舟,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多的我也不說了,你自己掂量掂量。」
說完以後,我和井均又回到了車裡,和上官郁一起離開了火葬場。
路上,上官郁好奇的問我又和秦舟說什麼了,還不能讓她知道,語氣中竟然有了一絲絲的埋怨和撒嬌。
可能上官郁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竟然冷哼一聲道:「真是小氣,搞得像我多管閒事一樣。」
我沒有理會上官郁,而是閉著眼對井均說:「均子,這裡距離機場比較近,你先把我送過去吧。」
「好!」
井均說完以後,車廂內又恢復了沉默,因為攬勝的車身很大,懸掛行程也長,晃晃悠悠的我就慢慢的睡著了。
等到了機場以後,我才被井均叫醒,睜開眼發現上官郁的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之上,口水都把我的衣服打濕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井均的目光從後視鏡里刺了過來,他欲言又止:「浪哥。。。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均子咱倆啥關係,你還藏著掖著的?」我笑著回答道,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早上5點40,天還亮呢。
「浪哥,嫂子人很好,對你也是全心全意的,你是不是。。。」
井均話還沒說完,我就知道他要拿上官郁說事,畢竟我倆頭抵頭的睡了一路,也的確太曖昧了。
所以我立馬抬手制止了井均:「均子你別說了,我心裡有數。」
「你有數就行,我就不多嘴了。」井均說完也鬆了一口氣,看來是經過了長時間的思想鬥爭才把話說出來。
而我也的確心裡有數了,那就是以後泡妞的時候要背著井均,這小子三觀太正了。
可是現在上官郁的腦袋是歪的,我輕輕的把她腦袋扶正放穩,就下車對井均說道:「那我先走了,均子你把上官郁送回去之後也回去睡一會吧吧,有事的話隨時聯繫。」
在機場的椅子上眯了一會兒之後,早上八點二十分,我就登上了天臨到廣州的航班。
可剛起飛不久,一個俏麗的空姐就走到我的身前,輕聲的說道:「沈先生,前面的頭等艙還有空位,可以給您免費升艙。」
「升艙?」我有些莫名其妙。
空姐面帶職業的微笑,輕輕的對我點了點頭:「沈先生,請您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