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感覺本就逼仄的車廂里，氣壓頓時更低了。
他試探著開口問道，「厲總，要不您還是先回家吧。」
在這待著算什麼事啊？
厲霆深煩躁地扯了扯身前的領帶，把手機扔給程序，直接開門下了車。
程序：「......」
......
門鈴響起的時候，顧眠放下筷子，「應該是我點的水果到了。」
她起身去開門，看見門外站著的男人時，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顧眠防備地看著他，「你怎麼又來了？」
厲霆深面無表情地開口問道，「我奶奶是不是在這裡？」
「是。」
「我來接她回家。」
「奶奶還沒吃完飯，吃完飯自然會有人送她回家。」
「你說的是顧行知嗎？」厲霆深冷笑道，「你們這是同居了？」
「與你無關。」顧眠強調道，「你別忘了，奶奶也是行知的親奶奶，留在這裡跟我們吃飯，天經地義。」
「我們？」厲霆深雙眸微眯，危險氣息濃重，「你和顧行知？」
「沒錯。」顧眠冷然道，「請你不要再來打擾。」
顧眠說完，直接關上門。
她調整好情緒，回到餐廳。
「水果呢？」顧行知問道。
「還沒送到，剛剛是物業。」
「哦。」
晚餐過後，四個人又去棋牌室打了兩圈麻將。
一直到九點多鐘打完麻將，顧行知才送厲老夫人回厲家。
文靜也回了自己的公寓。
張媽安排了人來把廚房打掃乾淨了，顧眠正準備去練會兒瑜伽，門鈴突然響起。
顧眠以為是文靜去而復返，邊開門邊開口道，「怎麼丟三落四的？又忘拿什麼東......」
話還沒說完，門突然被人推開。
顧眠還沒反應過來，門外的男人便邁著長腿走了進來。
顧眠剛要開口，面前英俊的臉突然放大，厲霆深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顧眠一邊推他，一邊往後退去。
可男人明顯沒有打算放過她，一路逼近，直至兩個人紛紛跌進沙發里。
顧眠被他抵在沙發里，兩個人都在大口大口喘著氣。
「顧眠......」男人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臉蛋，「這兩年，你有沒有想過我......」
顧眠長睫輕顫，「厲霆深，你瘋了？」
厲霆深勾唇，「是，我瘋了。」
從兩年前就瘋了，瘋得無可救藥。
「顧眠。」厲霆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曖昧氣息在空氣中浮動，「告訴我，你有沒有想過我，嗯？」
顧眠忽的一笑，嗓音嬌軟誘人，「厲霆深，你想上我，對嗎？」
厲霆深明顯一怔，喉結一滾，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是！」
他想。
做夢都想！
尤其是那天在賀老壽宴上看見她之後，更是想得心臟都疼！
明明知道自己很掉價，但是他騙不了自己的心。
他忘不了她，放不下她。
顧眠勾唇，指尖描繪著他英俊立體的臉部輪廓。
這曖昧的動作，更是讓厲霆深的心跳止不住地加快。
顧眠紅唇輕啟，嗓音很輕，「當初你如果願意放過我的孩子，別說上我了，我的命都可以給你......可是厲霆深，你是怎麼對我的？」
仿佛有一盆冰水，從厲霆深頭頂澆下，澆滅了他身上點起的火焰，刺骨的寒意令他猛然清醒了過來！
顧眠一把推開他。
厲霆深猝不及防，直接跌坐在地毯上。
下一秒。
「啪！」
一個巴掌重重甩在厲霆深的臉上。
厲霆深被打得偏過頭去。
他緩緩轉頭，望向了面前的小女人。
她坐在沙發上，眉眼冰冷，看著他的眼神，難掩恨意。
而他因為坐在地上，略顯狼狽。
顧眠很努力想讓自己冷靜。
但開口的嗓音，還是不受控制地帶了一絲顫抖。
「厲霆深，你猜猜這兩年，我有多恨你......」
厲霆深想起孩子，眼底閃過一抹痛色，「你以為孩子的事情，你就沒有責任嗎？」
如果不是因為她為了愛顧行知傷了自己的身體，孩子怎麼可能保不住？
那是他的親生骨肉，他不希望孩子平安降生嗎？
可是他別無選擇。
他甚至都不能告訴她原因。
「所以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懲罰我！」顧眠質問道，「就算是我做錯了什麼，你可以傷害我，但是為什麼要傷害我的孩子？」
厲霆深痛苦地閉了閉眼，「顧眠，你不懂......」
「我是不懂。」顧眠冷笑一聲，「不懂你為什麼可以那麼心狠......」
「不過對我來說，這個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厲霆深，不要再來打攪我的生活，否則我不能保證，我不會親手殺了你！」
......
厲霆深走後，顧眠去浴室刷了三次牙，還是覺得殘留了他的氣息。
她心煩意亂，去酒櫃拿了瓶紅酒自斟自飲，直至微醺，才躺下入睡。
翌日一早，顧眠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
電話是張媽打來的，「大少奶奶，不好了！老夫人病了！」
顧眠驚坐而起，「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她每天早上六點都會準時起床連太極，可今天一直沒醒，我敲門進她房間，發現她在昏睡，額頭燙得厲害！」
「你先給奶奶做物理降溫，我馬上過去！」
顧眠匆匆起床洗漱，拿了藥箱就出了門。
御華府距離厲家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她騎摩托車，半小時就到了。
一進屋，顧眠就直奔二樓主臥。
張媽已經在給厲老夫人做物理降溫，顧眠拿體溫計量了，39度。
「大少奶奶，一點都沒降下去啊！半小時前我量的時候就是39度！」
「別急。」
顧眠立刻給厲老夫人把脈。
「奶奶剛從外地回來，溫差太大，著涼感冒了，而且肝火大，她是在生誰的氣嗎？」
張媽為難地開口道，「老夫人昨天見到您，是非常高興的，但是從御華府回來後，就開始傷心難過，因為想起被打掉的那個孩子了......」
「這兩年，老夫人在帝都待的時間少之又少，連春節都不願意回來，就是因為沒辦法原諒大少爺。」
「還有，她不想留在帝都，看著大少爺和行知少爺斗得兩敗俱傷......」
顧眠心中苦澀。
那個孩子，終究還是傷了這麼多人的心。
關於厲霆深和顧行知之間這兩年的明爭暗鬥，她略有耳聞。
問過顧行知一次，他沒有細說，只是叫她不要擔心。
「奶奶太傻了，怎麼能這麼折磨自己？」顧眠拿出手機，「我現在開藥方，讓中醫堂抓藥，你派人去取藥。」
「是，大少奶奶。」
顧眠注意到她的稱呼還是沒有改過來，原本想糾正，但想起張媽因為厲老夫人生病已經焦頭爛額了，實在不想糾結這些小事，便沒再開口了。
......
藥很快取來煎好，顧眠餵厲老夫人喝下，沒多久，燒退下去一些，人也終於醒了。
「眠丫頭來啦？」厲老夫人看見顧眠，憔悴的臉上浮現出笑意，「奶奶嚇著你了吧？」
顧眠拉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的確嚇到了，奶奶，以後不許這麼嚇我了。」
「好。」
「您吃點東西，我給您準備了藥浴，晚點好好泡個澡。」
「好。」
顧眠餵厲老夫人喝了碗清粥，隔了一個小時，扶著她去浴室泡藥浴。
厲老夫人發了汗，燒終於退了，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顧眠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離開。
她剛走下樓梯，迎面遇上拾級而上的厲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