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供奉苦笑道:「主母你還不清楚樂之什麼脾性?他什麼時候把錢放在心上了?這是送給主母你用度的。我想樂之還不知道他老師過世的消息,否則以他的性子,很可能找李子通去拼命!送信的那邊,我已經讓他們封口了,您和小姐……」
王崔氏想想也是:「知道了,我和菡娘說一下。」
停頓一下,王崔氏再次問道:「白疊子,布場真的要交出去麼?」
王供奉嘆口氣說道:「能不交麼?還是答應賜婚?現在的齊王已經殘疾,有傳言說,齊王已經沒有人倫能力,他和樂之有如此深仇大恨,對小姐會好麼?現在就是只能把白疊布交給族裡,由族裡出面拒絕,這樣皇帝和太子太會壓制李元吉。」
王崔氏想了一下說道:「你說樂之以後會怎麼樣?」
王供奉:「樂之是我唯一看不懂的人。說不識字,短短1年不到,就識得所有的字,還的那樣美的詩句。從來沒有接觸過軍陣,幾個月就拜將,聽說他的部下對他都是死心塌地的。
說到醫,孫神醫都敬7分,齊王李元吉要殺吳歡,被吳歡打成殘廢,孫神醫違背醫者父母心的初心,拒絕醫治,獨身回長安,要創辦什麼醫學校,可以看出他心中是多麼的重視樂之!
樂之想幹什麼沒有他幹不成的,主母你說,他如果為人臣會如何?十年之內,位極人臣,封無可封,最後落的一個兔死狗烹的下場。」
王崔氏:「這樣說來,他不能入朝為官!做個平民百姓?還是做個草頭王?」
王供奉:「聽他的手下說,他要出關!在關外打下一片天地。」
王崔氏點點頭說道:「菡娘嫁他,那不也受苦?」
王供奉:「那不一樣,她喜歡吳歡,關外再酷烈,也是天堂。她不喜歡齊王,就是錦衣玉食也是地獄。更何況,有樂之在,再苦的地方,也會被他弄的非常舒服。」
王崔氏像下給什麼下決定,等了一會說道:「王老你去幫樂之吧,樂之現在可定缺少人。」
王供奉:「那主母您呢?」
王崔氏:「我?我就留在太原,把嗣兒拉扯大。有樂之送的100兩金子,還有多年的積存,我們的日子不會很窮困潦倒。倒是委屈菡娘了,她嫁給樂之,卻沒有多少嫁妝!這樣吧,把我從娘家帶來的頭面首飾都帶去吧。」
王供奉:「這?」
王崔氏:「就這樣決定吧,那些事首飾留在我這裡已經沒有用了。對了,你現在就去找族長,說很早就把菡娘許配給吳歡。所以賜婚的事情,由他出面周轉。家裡只有孤兒寡母,不適合再經營白疊布,交給族上,當做郎君為族中最後的供奉。」
王供奉點點頭:「我這就去辦!」
王供奉出了後院,直接就去王家族長王畤的府邸。王供奉看到門口有唐軍看守,知道裡面官員在,最可能的就是賜婚的欽差。
王供奉讓人通報王畤,不一會兒,王畤就招王供奉進去。
王供奉來到客廳,果然看到欽差在著,而王畤也在坐,兩人默默無聲坐在那裡。
王畤看到王供奉進來,問道:「不必多禮,你家主人的殉難不久,很多事情都要勞煩你,辛苦了。對了,你家主人在世的時候,菡娘有沒有婚約?」
王供奉抱拳說道:「回家主的話,主人曾經為我家小娘子立過婚約。」
王畤:「哦?誰家的俊傑?才德如何?」
王供奉:「延陵吳家,吳歡吳樂之。」
欽差霍然起立,指著王供奉大怒:「那吳歡,吳樂之是逃犯!你們竟然……」
王供奉拱手說道:「這位天使,此話差矣,我們立婚約的時候,吳歡吳樂之是一時俊傑,他的詩詞想必您也有所耳聞吧。
只是後面有人妒賢嫉能,吳歡不得不亡命天涯。這婚約連解都沒有辦法解!我們去哪裡找吳歡解除婚約?
再說,王家是靠溫,良,恭,儉,讓,仁、義、禮、智、信,傳家的,見人落難就解約?我們王家如何在士林中立足?還有,我家主人屍骨未寒,你們就來賜婚,您覺得這樣做合適麼?」
欽差看看王畤:「家主你也是這樣的意思?」
王畤:「天使,其他的不說,這3年守孝斷是不可毀的。我們如果接旨,我們王家就背著攀龍附鳳,不孝,不義的罵名,所以請見諒。」
王畤說話自然非常的委婉,他關係著整個太原王家的興衰,不能和王供奉那樣說的那樣絕情。
欽差遲疑了一下,在孝道前面,自己也不能用強。於是再次問道:「她王菡娘的父親真的殉難了麼?」
王畤點點頭說道:「千真萬確,棺槨已經起運,不日就反回太原。如果天使遲幾日,應該能看到下葬的。」
欽差:「如此的話,我即刻啟程回長安復命。我奉勸一句,有機會的話,和吳歡的婚事還是推掉的好。」
王畤不接欽差的話,而是說道:「我準備了點這裡的土產,請天使笑納。」
王畤身後的人就捧著10匹棉布上來。
欽差:「這是?」
王畤:「這是我家產的棉布,穿起來還可以,特別是給小孩穿很好。」
欽差:「哦?還有這樣的事情?咦?這是白疊布?好像又不是,這細密多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多謝!多謝!」
欽差認識白疊布,那畢竟西域有名的物產,比西域還好的白疊布,這價格必定更加的昂貴。這一口氣就是10匹,2百多貫的饋贈,還真是太原王家的大手筆。
送走欽差,王畤回頭對王供奉說道:「小娘子的賜婚算是推掉了。不過吳歡的定婚是怎麼回事?」
王供奉:「這個,是郎君在杭州定下的,當時想讓吳歡來太原讀書,這信族長您也看到了,後來,為救我們,隻身去了洛陽,後來的事情您也知道了。」
王畤:「可惜了,是個好孩子。如果沒有齊王這事情,我是點頭的。你回去,和王崔氏說,哪怕齊王不癱瘓,他的品行配不上我們王家,所以讓她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