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鏡說話也不含糊。
「你也別跟我繞彎子,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陛下那沉寂的眼神忽然凝聚,眼底迅速浮現出一道冷銳的幽光。
「剛剛的安神茶味道如何?」
夜玄鏡沒有回答陛下的話,卻似笑非笑的望著陛下,低低的問道。
「這不是什麼安神茶,而是大樓的迷幻藥茶。」
陛下微抿的唇線也扯過一道笑意,語氣十分的肯定。
夜玄鏡一聽,臉上頓時浮現出一道滿意的微笑,「看來,你們也是做好了準備,連大樓的迷幻藥茶都知道了。罷了,老夫這邊沒什麼問題,有我在,聖山大會那些老傢伙料想也沒敢說什麼。不過,那幾個老傢伙那邊,你可得自己去說,師傅可是愛莫能助了。每次一開口找他們,我就得大出血一次,這次我可不管你了。」
「師傅既然應允,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陛下欣然一笑,這才伸手往衣袖裡探了去,眨眼間便掏出了一個小錦盒遞到夜玄鏡面前,「師傅既然能為此事出手,我也不能虧待了師傅你。」
「什麼東西?」
夜玄鏡驚訝的掃了陛下一眼,隨即才伸手接了過來,隨手打開一看……
頓時,夜玄鏡臉上的笑意當下就凝固住了,連忙抓起錦盒中的東西——竟然是一個紫紅得發黑的果子。
「這是……這是……鳳鸞果……」
夜玄鏡瞪大了眼,緊緊盯著手上的果子,居然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是了……沒錯的,錯不了,鳳鸞果!」
說著便一邊起身,飛快的朝對面的書架走了去,鼓搗了一番便翻出一本泛黃的書籍,迅速的翻書比對了起來!
「赤兒!竟然真是鳳鸞果,你從哪裡弄來的?」
夜玄鏡眼裡滿是驚訝與震驚,這鳳鸞果為幾百年才生得一顆,整個西域如今恐怕也不超過兩枚,有起死回生之效,萬毒之解藥,寶貝的程度自是不用說的,說它價值連城都是埋汰了它!
「能給你弄來便是,你管我從哪裡弄來的。」
「師傅這不是好奇嗎?這可是好東西啊!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說著,便捧著那鳳鸞果往裡室走了去,當下就將榻前的陛下拋在腦後了,陛下見狀,便也只能無奈的笑了笑。
萬物皆為情,愛難卻,恨猶長,為情,一嘆……
長夜漫漫,空氣里透著一股壓抑,一絲風也沒有,讓人忽然喘不過氣來——「哈哈,我就說你終究有求我的一日……」
「是臣服與我還是看著她死亡?是讓你母后永墜地獄還是讓她死?我說過,你膽敢違逆我,我就要讓你付出代價,讓你跟你那叛逆母后一樣,你想看到她跟你母后一樣的結局嗎?」
桀驁陰冷的笑聲之中透著一股蝕骨的冰冷,那陰森森充滿寒意的聲音,讓人不禁感到一陣駭然,蒼茫的天地之中,只看到一片迷茫濃郁的白色大霧,沒有一個人影,整個天地仿佛都被一片飄渺虛無所冰凍住,周圍的霧氣不斷將那稀薄的空氣湮沒,一股陰寒的氣息正飛快的從腳底下蔓延而來——「焚爾之軀,洗去罪孽,塵世過往,皆為煙雲……」
耳邊忽然傳來詭異的頌唱聲,扭曲的茫茫白霧之中那蒼涼蕭瑟的搖鈴聲傳來,只見白茫茫的濃霧漸漸的散開來,一條黑色的大道緩緩漂浮在蒼茫的白霧之中,周圍仍然是壓抑得透不過氣的濃霧,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到那詭異的頌唱聲自遙遠的前方傳來——他朝那條延伸的黑色大道走了上去……
然後……
他就看到了她,一身幽藍色的衣裙,整個人被吊在跟前的古堡十字架上,四肢都被長長的鎖鏈鎖著,十字架下,是那燒得通紅,火苗燃燒旺盛的大燒爐。
此時的她,一頭秀髮披肩散下,凌亂的交織在胸前,飛舞的衣裙宛若盛開在午夜裡的藍色薔薇花,她秀麗的臉上被劃了幾道血痕,嘴角還殘留著一絲殷紅的血跡,素來清冷的雙眸此刻也緊緊閉著。
他心底一痛,渾身驚出一身的冷汗,胸口處的憤怒想要迸發而出,然而卻發現他忽然渾身無法動彈!
「你如何選擇?臣服於我,拯救你的母后,還是讓她永墜地獄?」
那道陰森森的聲音再度傳來,他看著漸漸高起的火光幾乎要將她吞沒,驚恐得說不出話來!
「哈哈……看來,你是想看著她死了,跟你那沒種的父皇一樣!來人啊,點火!」
那聲音落下,只見吊在空中的那四根鐵鏈突然燃起黑色的詭異火花,正飛快的順著鐵鏈的方向蔓延,往她急竄而去,眨眼的功夫,她便被那熊熊燃起的黑色火焰吞沒了!
「赤,救我……」
燃燒的黑色煙火之中傳來她的哭聲——她在哭!
「七夜!不要!七夜!」他驚恐之極的驚呼出聲,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手抽出衣袖中的破日瘋狂的對著那鎖鏈劈了去,「七夜不要怕,我來救你!我什麼都答應你,你放她下來,你快放她下來!」
「永墜地獄吧!這就是違逆我的下場!」
「不……不要,不要傷害她!我什麼都答應你!你聽到沒有!你快放她出來!」
他揮舞著手中的破日,不顧一切的騰空而起,瘋狂的往那燃燒的黑色火焰里狂沖而去,口中語無倫次的念著她的名字。
「七夜!七夜!不要離開我!」
「赤兒!赤兒!你醒醒!」
一股熾熱混亂的氣息正在他的胸口翻滾著,他渾身的血液都砸叫囂沸騰著。
「赤兒!」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緊接著他胸口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一股腥甜味順著心口猛地往喉嚨處沖——『噗!』一道血劍從他口中狂吐而出,他乍然睜開緊閉的雙眸,映入眼帘的,卻是自己師傅夜玄鏡那雙充滿擔心而焦急的眼眸,他下意識的轉過頭,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在自己的房間裡,旁邊則是同樣是一臉擔心的風尊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