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人心魄的笑容映入七夜的眼中,讓七夜心頭驀然一顫,一顆倔強的心頓時就柔軟了下去,所有的不羈和固執任性不服輸瞬間崩潰如決堤的海。
早知道要他這樣的人說出這麼一番話有多麼的難得,而她這麼聽著心中也是有著淡淡的喜悅,要她怎麼說,她其實也是如此呢?
他的話落下,宛如一道清風從飄飛的帘子下穿過,等七夜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卻已經起身越過了桌子,也不看她,淡漠的朝門口走了去,「你一直都是自由的,七夜……朕從來都沒有真正勉強過你做什麼,只是……朕希望我們真的能共進退,如此而已。」
他留下最後這麼一句,正想提步往前,然而,一聲輕響聲傳來,不等他踏出門檻,一隻微涼的素手忽然輕輕扣住他的手腕,將他拉了回來。
背後忽然傳來一陣柔軟溫熱的暖暖觸感,淡淡清幽的冷香不斷的瀰漫而來,陛下低下頭看著環在自己腰間的那雙潔白的素手,素來波瀾無驚的眼眸里忽然浮現出一道恍惚來。
「我只是擔心你為難,我們那麼辛苦,好不容易才平息了這大中原的戰亂,實在不想因為那些過去的恩怨再次將你拖下水,你是我大夏的陛下,所代表的是大夏萬萬千千百姓。我東方七夜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滿目瘡痍的大中原再承受什麼波瀾,更何況,蒼兒跟墨兒還小,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他們呆在你身邊總比跟著我受苦的好。」
七夜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秋瞳里有淡淡的幽光在悄然閃爍著,「我是爹娘的女兒,他們的英魂如今還被禁錮在大樓古族日夜承受烈火焚心之痛,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大哥他一個人堅持得很辛苦,而且單單憑大哥的力量,又怎麼可能動得了大樓呢?」
「你呆在大夏守護萬民,守護我們的孩子有什麼不好?何必跟那些人對上?」
七夜忽然收緊了手臂,閉上眼睛嘆息道。
陛下下意識的扣住她的雙手,一拉,驀然轉身,攀住她那瘦弱的雙肩,眼睛裡有遙遠的清冷之意,「如果你是擔心這個,那不如你來做陛下,我去聖山好了。」
「你……瘋子!」
七夜氣惱的瞪了他一眼,「你以為這種事是開玩笑的嗎?」
「朕從來不開玩笑。兩個選擇,第一,年後我們一起去聖山,第二,你做陛下,我去聖山。」
陛下的語氣很是堅定,那樣的語氣是從來都沒有人敢違逆的,他的眼底充斥著的,是不容抗拒的威嚴。
七夜一怔,頓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在他那深眸的注視之下,忽然想起他們往昔並肩作戰的時光,想起他們在亭子裡撫琴吹笛的時光,想起他們星夜兼程策馬揚鞭的時光,喉嚨里禁不住瀰漫出一道淡淡的異樣,既是酸澀又是感覺到微微甜意。
淺淡的吸了口氣,終於也不再堅持,這才點了點頭,伸手再次環住他的腰身,有些疲憊的靠著他,把臉埋進他的胸膛里,低低道,「那好吧,這次就聽你的。」
陛下這才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垂落的雙臂這才輕輕擁住她,嘆息的語氣也低柔了下來,「嗯,你早該如此,你要相信你的男人是無所不能的。」
這話落下,七夜頓時一震,差點沒笑出聲來,掄起拳頭輕輕的打了他兩拳,「你以為你是神嗎?無所不能!」
然而,這點力度對陛下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一手抓住七夜作亂的手,然而七夜的動作更快,迅速的扣住他的手腕,順勢給他把脈,好一會兒,發現沒什麼大礙,這才鬆了口氣,抬起頭看他,卻迎上他那沉寂淡遠的眸光……
微微抿了抿那淡漠的緋色薔薇紅唇,默默的迎著他投來的眼神,思量了許久,七夜才一手拉住他的手臂,踮起腳尖,一個微涼的輕吻便落在他的嘴角邊。
陛下一怔,然而來不及讓他回神,七夜便已經退開,從他懷裡掙脫了出來……
「吃點東西吧,我餓了一天。」
落下這麼一句,人已經再次往桌前坐了去,執起筷子……
燈火闌珊,幽影婆娑,殿外仍是那寒風凜冽,呼嘯的風聲不斷拍打著窗口,時不時的傳來一陣清嘯聲,殿內的紗簾也時而捲入風中,清冽的倒酒聲傳來,伴隨著的,還有兩人那淡淡的低語聲。
已經不記得多少杯酒下肚,一旁的酒壺空了一壺又一壺,酒幾乎都是進了七夜的口中,而陛下倒是默默的看著她喝,時而給她添菜。
然而,此時,七夜也有些昏昏欲醉了,素來清涼的眼眸里不期然的浮現出些許的迷濛恍惚來,斜端著酒杯,一手撐著桌子,驀然抬頭看著陛下,緋色的唇線微微一啟,兩眼對不準焦距,許久才吐出這麼一句來,「你……你不是要將那京華公主冊封為皇貴妃嗎?墨兒不止一次給我寫信哭訴著你對他們不好……那京華公主要真成了皇貴妃,那我又算什麼?」
七夜這話落下,對面的陛下那沉寂的眼眸頓時一亮,一道奇異的幽光乍然從他眼底一閃而過,只見他定定的望著七夜,片刻,那清俊的臉上才微微勾出一抹清淺的笑意,「我以為你不會在乎!」
「不在乎就讓你放肆?你當初可是說好了,只有我能擁有你,能睡你!」
七夜粉唇勾出一道冷笑,雙眸雖然朦朧,然而這一刻卻又感覺自己的腦袋很是清醒,默默的看著眼前的陛下有些恍惚。
「瞎想什麼,那些都是外面的傳言而已,朕的女人永遠只有你一個,你喝醉了,七夜!不要再喝了!」陛下伸手想攔下七夜的動作,然而七夜卻已經仰頭,又喝下了杯中酒。
「我沒醉,我酒量很好!」
七夜一手拍開陛下的大手,跟所有喝醉的人一樣,即便是醉了,也不會承認。
「你真的醉了,不要喝了,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