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父皇他不是忙著照顧紫貴妃嗎?」
楚聖天眯起眼,望著臉上掛著笑意的公公。
「有太子殿下操勞,皇上最近倒不是很忙,鳳棲宮跟芳華宮,皇上幾乎每天都會過去坐坐。」
「五皇子最近經常進宮嗎?」
楚聖天又低下眼帘,漫不經心的端過茶杯,抿了一口下去,才淡淡的問道。
「這倒沒有,五皇子最近倒是經常去校場那邊,皇上很少召見他,太子殿下!」
楚聖天這才點點頭,「本太子知道了,你回去吧。本太子明天便會進宮。你向父皇轉達便好。」
「是!太子殿下!」
這下,那公公終於默默的退了出去,偌大的書房內,頓時又只剩下楚聖天一人,陣陣涼風拂過紗窗,涼意不斷,楚聖天整個人也在一瞬間癱軟了下來,頗為疲憊無力的往身後的椅子裡靠了去,默默的合上了眼睛……
崇州城,陛下的行宮內。
幽靜的雅室內,瀰漫著一股清淡的花茶香氣,迴廊下,絲竹之聲幽幽在空氣之中蕩滌著,清風徐來,樹影搖曳交錯,一片暖光徘徊於欄前,不時的有那清冽的『叮,叮』聲傳來。循聲望去,便看到廊下的軟塌上對弈的兩人。
清涼的風不斷的從耳邊拂過,對弈中的兩人雙目皆是緊緊的落在棋盤上,專注的盯著對方所走的每一步。
「七夜,你的棋藝一日更勝一日,過不了多久,你便可以出師。」
陛下清俊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一抹笑意來,抬手拈了一顆白子往棋盤上落了去。
要他稱讚一個人可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不過卻是有人不領情的冷哼,「我十三歲的時候就出師了。」
說著,又拈了一顆黑子往棋盤上填了去,淡然道,「該你了!」
「朕誇你棋藝日益精進,你卻不見得高興。」
陛下笑了笑,指間的白子也落了下去。
「那是因為你這誇讚的話總聽得我渾身不對勁。」
七夜抬眸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近幾日這男人一有空便讓她陪他下棋,這不,剛剛她還在好好的研究著西楚地圖,看看能不能想出一個好的戰略部署,然而,這才剛剛攤開地圖,就被他收了起來,又拉著她下棋。
『叮叮——』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珠簾碰撞的聲音,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便是一齊轉過頭,朝門口的方向望了去,這才發現風尊使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珠簾外。
「主子,夫人!崇州城外有人送上了一封拜帖,自稱是金盛的九皇子說要拜見您跟夫人!」
風尊使躬身從衣袖裡拿出一封信拜道。
「秦玄風?」
聽到這話,七夜頓時一怔,倒是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而陛下倒是仍是淡定平靜。
「呈上來!」
「是!主子!」
聲音落下,風尊使便將拜帖奉上,陛下接過來,隨手打開看了幾眼,這才遞給對面的七夜,七夜接過來一看,果然是秦玄風的拜帖!
「看來,這楚無情是沒有法子治好華沁蕊身上的噬功散了。」
自然是沒有忘記華沁蕊身上的毒,沒想到這秦玄風如今都找上門來,想必這華沁蕊這段時間的日子可不太好受,之前在西楚皇城的時候倒是聽說秦玄風帶華沁蕊來求醫的消息。
七夜漫不經心的抬手悠然扣了扣棋盤,將那拜帖隨手往旁邊一放,然後便掃了陛下一眼,見陛下點頭,於是這才望向風尊使,「你去接他們進來吧。」
「是,夫人!」
風尊使很快便轉身走了出去。
陛下端起茶喝了一口,正要落下手中的白子,然而對面的七夜卻已經伸手拂亂棋盤,然後再專注的將棋子分開,看著陛下的動作突然停下,這才抬眸看他,「看來,這棋我們是沒法下完了,還是看看秦玄風這次到底要如何吧。」
說著,七夜又低下頭,仔細的額將黑白子分開,往缽內放了去。
「看得出這秦玄風對華沁蕊有幾份情誼,從金盛到西楚,又從西楚到我大夏。你若是能為華沁蕊解開這噬功散,不妨也給她解了罷。」
陛下想了想,便低聲開口,幫忙分開棋子。
然而,陛下此話一出,卻是讓七夜有些詫異的抬起頭,倒是有些疑惑道,「你什麼時候跟秦玄風這麼熟了?或者說,你什麼時候這麼懂得憐香惜玉了?還是看在這華沁蕊是你老情人的份上不忍心看她受苦?」
「七夜!」
陛下一聽此話,頓時就沉下臉,深沉的眼眸瞪了她一眼,七夜一驚,頓時只能輕咳了幾聲,然後端過茶抿了幾口。
「別總有事沒事就把朕跟這些女人扯到一塊!她們要死要活跟朕沒關係,要不要治隨便你。」
幾句話落下,他便突然站起,轉身往遊廊外走了去。
有時候真會被她說的話氣得內傷,這個女人越來越知道怎麼擊中他的要害。
七夜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隱入紗簾之外的身影,不免有些錯愕的伸手點了點自己的下巴,沉默了一下,邊也是吸了口氣,又俯下身子,繼續將那散亂的棋子分開。
約莫半柱香過後,外面又傳來珠簾搖曳的碰撞聲。
「陛下,皇妃娘娘,金盛九皇子同九皇妃到了,就在府外候著。」
通報聲傳來。
然而,聲音落下許久,卻不見迴廊下的男人應答,七夜不禁蹙了蹙眉,想了想,這才,轉頭,對著簾外道,「在外不必拘禮,快讓兩位遠道而來的兩位金盛貴客進來上座吧。」
七夜的聲音落下,外邊便進來了幾個丫鬟,將瓜果點心都利落的端了進來,將半挽的紗簾扣起,端茶倒水。
而七夜朝廊下望了許久,終於還是皺著眉頭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