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
楚聖天一把扶起七夜,往竹樓之中走了去。
……
果然,兩人才剛剛進入竹樓之中,外面便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何人闖我竹樓?」
追上來的幾名黑衣人剛剛踏入竹林之中,竹樓中的主人便發現了他們的蹤跡,開門聲傳來,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頓時出現在竹樓的門前。
「天聖使!」
看清那月白色男子,幾名黑衣人頓時臉色大變,禁不住後退了幾步。
「你們是哪個堂的?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你們不知道迷霧森林是不能夠隨意進來的?」
楚聖天那張俊臉微染寒意,眼中充斥著涼意,漠然望著竹林下的幾名黑衣人,一股壓制之力襲來,令幾名黑衣人禁不住輕輕顫抖,慌了一下神,前方為首的一個黑衣人才戰戰兢兢道,「聖使大人息怒,屬下等是追一個逃犯,不知天聖使是否……」
「逃犯?什麼逃犯?能讓你們追到這迷霧森林來?聖子知道這事情嗎?長老會若是責怪下來,你們該如何交代?」
此話一落,幾名黑衣人頓時一怔。
迷霧森林通常情況下是不允許聖壇的弟子隨意進入的,必須要經過長老或者聖子的准許才能夠進入,不然便要接受相應的處罰。
「天聖使……這……這與我們無關,我們也只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還望聖使恕罪!」
為首的黑衣人終於深深的吸了口氣,有些慌張的單膝跪下,低聲道。
「奉命行事?奉誰的命?本聖使怎麼不知道?你們的通行牌呢?」
楚聖天並不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這幾個人,能將七夜打傷,想必也不會是這麼簡單的角色,而且這迷霧森林之中的陣法複雜,他這兩天便能感覺到有人啟用了森林中的一些陣法,所以他才會在這密林之中小住幾日,一來是想探查這邊的情況,二來是想圖幾天的清靜。
現在看來,應該是七夜闖入了迷霧森林,這些人啟動了陣法,想困住她,不然以七夜的身手怎麼可能會受傷?
聽到楚聖天這話,幾人更是方寸大亂,這才慌張道,「請聖使大人恕罪,屬下等下也是奉命行事,是五長老讓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抓住那東方七夜的,不然,給我們千萬個膽子我們也不敢擅闖迷霧森林啊!請聖使大人明察!」
「東方七夜?什麼人?是聖子交代的嗎?為何本聖使不知道?本聖使不管你們是奉誰的命,沒有通行牌,你們就不能繼續呆在這裡。」
「是是!聖使息怒,屬下馬上就離開!」
聲音落下,幾人才慌忙退下,不一會兒,竹林間又恢復了平靜。
楚聖天返回屋內,這才發現七夜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坐在旁邊的榻上閉目養神,而她懷裡的狼狐也是暗淡無光,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你沒事吧?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身上的傷……」
楚聖天站在珠簾外,望著榻前一身冷漠的七夜,眼裡有重逢的淡喜,擔憂,還有無法說出口的淡淡情愫。
七夜有些疲憊的睜開眼睛,淡淡的望著眼前楚聖天,又低頭看了腿上的小七一眼,胸口一痛,剛剛壓制下去的喉嚨間的那道腥甜又沖了上來——「噗!」
一道有些發黑的血劍從七夜口中吐出,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頓時瀰漫而來。
楚聖天大驚,俊臉一僵,顧不得什麼,頓時迎了上去,一把扶住七夜的肩頭,大手迅速的扣住七夜的手腕,將七夜衣袖往上一拉,果然看到那道猙獰的傷口,與此同時,七夜腦袋頓時一陣恍惚,一股壓抑的喘不過氣來的悶痛從胸口傳了過來,一道灰白之色正以一種恐怖速度自七夜那潔白的手臂往上蔓延著,然而到達胸口的位置卻好像緩緩慢了下來,每往上蔓延一點點,似乎都無比的吃力。
「瘴毒!」
驚呼了一聲,連忙再次給七夜把脈,臉色頓時又是大變!看到那瘴毒居然停在七夜脖頸之間,頓時一愣,他似乎隱約能夠察覺到七夜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能夠壓制住這瘴毒的蔓延。
「七夜,你怎麼會中了這瘴毒?你……的內傷……」
七夜抬手擦去嘴角沾染的血跡,掃了楚聖天一眼,清秀的臉上已經染上一道無力的蒼白,卻遲遲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楚聖天深深的吸了口氣,顧不得什麼,連忙扶著七夜坐下,迅速的從衣袖裡取出一把匕首,迅速的割開自己的手指,熾熱的鮮血頓時涌了出來,只見他連忙將那流血不止的手指往七夜的傷口按了去,一道淡淡的真氣流緩緩的在七夜的傷口處瀰漫著。
片刻之後,那道蔓延的灰白之色終於漸漸的收住了速度,又緩緩的退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候,楚聖天的臉色也蒼白了起來,渾厚的真氣自體內遊動著,他幾乎是花盡了所有的真氣,將那瘴毒給引了回來。
好一會兒,楚聖天才收住了動作,迅速的出手點住七夜肩頭的幾處穴位,而七夜也稍微找回了一些思緒,暗淡的眸光里隱約浮現出一絲清明的流光。
「蔓藤瘴毒,一旦被刺中不到半個時辰便會瘴毒入腦,讓人頭痛欲裂,窒息而死,七夜,你怎麼……你中毒已經好幾個時辰,還跟他們對戰了一場,怎麼會……」
楚聖天一邊給七夜處理傷口,一邊開口問道,「你怎麼闖入迷霧森林裡?北璃赤已經滅掉了天虛門跟暗樓,難道還想染指苗疆聖壇嗎?他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還派你來打前鋒?他是怎麼照顧你的?」
責備的語氣裡帶著濃郁的不滿。
「我沒事,謝謝你。攻打天虛門跟暗樓是我的主意,與他無關。你們聖壇的五長老殺了黛眉,擄走淨月公主,我自然不能放過他。」
七夜不免有些虛弱的應了一句,但是話語間卻是對北璃赤帶著難以掩飾的維護。
「與他無關?他難道不知道這迷霧森林之艱險嗎?七夜,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北璃赤還是那無極殿的殿主,西域苗疆的半點風吹草動能瞞得住他?你現在都已經中了瘴毒,要是瘴毒攻入心肺,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
楚聖天眼底拂過一道陰厲,聖潔的臉上如今也陰沉了下來。
聞言,七夜頓時一愣,眼眸里突然浮現出些許迷離的涼光,她想了想,突然抬手,緩緩摁上胸口那塊溫熱的黑玉令,又低頭看了看小七,頓時陷入沉寂之中。
楚聖天見狀,心底卻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蒼白的臉上扯過一道乾澀的苦笑,往旁邊的位置上坐了去,隨手給七夜倒上了一杯茶,淡然道,「這瘴毒我也解不了,我只能暫時將它封印,要想解毒,需要我聖壇的壇主出手,這些陣法都是壇主設下的,所以這瘴毒只有他才能親自給你解開。不然它遲早還會復發的。」
「你現在也不能再動武了,不然瘴毒壓制不住,再次爆發就能要了你的性命!你的內傷也需要療養幾天。」
七夜淺淺吸了口氣,又伸手往衣袖裡伸了去,取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粒藥丸,往自己嘴裡塞了去,然後才盤坐靜息了一下,然而,那蒼白的臉色卻沒有退下去半分,臉色盡顯痛苦之色。
「七夜,你也不能運功調息,這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