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出了一點意外,調養一段時間就好。」
楚聖天低聲應道,那語氣很是隨意,略顯迷離的眼眸里已然浮現出些許淡淡的流光,窗外的涼風悄悄拂過窗框,紗簾之下悄悄飛揚著,淡金色的衣袍也微微拂動著,搖曳在風中,看上去卻是聖潔而又蒼涼。
「五皇弟,給皇兄想給辦法,看看如何能夠打消父皇這個念頭。本太子不能娶那秦紫凝,我大楚的皇子那麼多,父皇又何需將這事情推到本太子的身上。」
「父皇是想鞏固你手中的實力!太子皇兄,你也要理解父皇跟母后啊,這二皇兄已經跟大夏聯姻,我們在跟金盛這一面上的關係就會淡下去,父皇之所以這麼做,也只不過是在大夏跟金盛之間維持一個平衡而已。你也要明白父皇的用心良苦啊!」
無情微微皺著眉頭,沉思了一下,才開口。
「父皇現在只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現在大中原的局勢,哪裡還有什麼平衡可言?他再奢望通過這些所謂的聯姻達成所謂的什麼平衡,他北璃赤的鐵騎哪日就要踏入我大楚的皇城,他都還以為人家是來看望他的。金盛想同我大楚聯姻,無非是因為現在金盛內亂嚴重,這秦玄幕剛剛回國不久,他手中的實力自然稍稍遜色於秦玄風跟秦玄易,這秦紫凝既然是他的妹妹,他有理由不推出來給他爭取一些什麼嗎?」
楚聖天淡然一笑,又喝了一口酒下去,才繼續道,「景帝的日子恐怕不多了,以本太子看,這金盛內部遲早會發生一次動亂,秦玄風的實力自是不用說,秦玄易是北璃赤對付金盛的棋子,自然也是一顆實力很強的棋子,而這秦玄幕,他原本是金盛的太子,可是卻消失了那麼多年,擁護他的人很多也都冷了下去,現在實力最弱的反而是他。不過,此人的心機卻不簡單。」
楚聖天給無情分析了這金盛的情況。
「嗯,你說的這些倒是沒錯。我也認同。」
「所以,現在跟這金盛聯姻未必是好事,我們跟金盛聯姻,只對這秦玄幕有好處罷了,卻是極有可能得罪了這秦玄風跟秦玄易,若這景帝一駕崩,到時候皇位之爭便開始,本太子可不看好這秦玄幕。若是這秦玄幕奪位失敗,誰能保證秦玄風或者秦玄易不會同大夏聯手馬上對我大楚發兵?」
「那依你之見?」
「自然是等金盛的新皇登基之後再考慮這聯姻之事!三分之一的勝率跟百分之百的勝率,只有傻瓜才會選擇前者!」
聞言,無情公子頓時心底一亮,茅塞頓開!
「太子皇兄果然高明!你這麼一分析,倒是很有道理!就讓他們爭個你死我活的,我們坐等收網吧!最後不管是誰贏,都將成為我們口中的獵物!就跟這次北璃赤攻打南疆一樣!他絕對想不到,我們現在正在隔岸觀火,等他們開戰呢!」
無情欣然笑了笑,眼底的精光大放。
然而,對面的楚聖天卻沒有他這般的樂觀,淡淡的望向窗外的冷月,嘆息聲傳來,「五皇弟,你太低估了北璃赤。」
「他若真有這麼好對付,也不值得本太子花費這麼大的心思對付了。」
「太子皇兄……」
聽到楚聖天這話,無情臉上的笑容便慢慢凝固住了。
……
夜晚有些悶熱,熱得讓人有些煩躁,七夜推開窗,一縷涼風悄然送入,淡淡的月光灑落了一地,折射出深淺不一的光輝。
耳邊傳來了吵雜的聲音,燈影搖曳,空氣里還微微飄蕩著一股酒香糅合著那胭脂香氣,七夜下意識的抬頭,便發現了對面的紅樓,此時才剛剛入夜沒多久,正是熱鬧的時候。
在窗前站了好一會兒,便是有些意興闌珊,想早些歇下,剛想轉身往裡室走去,然而,這時候,下方的接到竟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七夜下意識的低下眼神一看——呵!
居然是那九長老他們!
七夜當下就打了一個機靈,身子連忙一閃,迅速的躲到紗簾後面,一雙眸子卻是緊緊的盯著下方的九長老吳摩一行人。
這老傢伙倒是挺快的速度!
剛剛黛眉說了,明天晚上這迪倫王就要給眾位前來助陣的綠林好漢接風洗塵,想來現在大半前來助陣的人應該也都到了,這九長老一路趕過來,想必這大戰可能馬上就要開始了。北璃赤這貨怎麼的就是不著急呢?難不成真的等待他們的援手都到了?不然,他是真的有辦法將這些人給收拾了?
七夜疑惑了一陣子,待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那九長老他們已經走進了他們所住的這間客棧!
扶了扶額,七夜心底只能暗暗的叫了一聲,真他媽的猿糞啊!
一把拉上帘子,七夜轉身朝里室走了去,心思尋思著,這九長老應該還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一下,回頭將自己的氣息掩飾一下,畢竟跟這老東西極有可能有些接觸,明天晚上還得混入這英雄堂呢,但願這老東西沒認出她是最好的。
夜漸漸的深了,外面喧囂的聲音也慢慢的沉寂了下去,七夜原本想等一下北璃赤,然而,等了大半宿也不見他回來,於是便一個先睡了過去。
北璃赤是在黎明時分才趕回來的,他剛剛推開房門的時候,一向淺眠的七夜便已經清醒了過來,連忙爬坐了起來。
「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
七夜揉了揉眉心,眼裡還瀰漫著些許的迷離,幽幽的望著剛剛進門的男人。
北璃赤抬頭看了她一眼,轉身關上了房門,提步走了過來,「吵醒你了?」
「還好,睡了一下,天都亮了。你到哪裡去了?」
七夜隨手倒了杯水給他遞過去,沒有錯過他眼底微微的倦意,當然,她的鼻子還敏銳的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頓時秀眉微微一蹙。
「跟屬下接頭順便去了一趟蠻族軍營,路上遇見幾個攔路的人,解決了一下。」
北璃赤接過水,喝了一口。
「蠻族軍營?他們的戒備如此森嚴,你還長了翅膀飛進去不成?」
七夜笑了笑,隨意在桌邊坐了下來,眸光微微一沉突然想起黛眉的話,抬頭望了他許久,才嘆息道,「淨月公主離開皇城前往西域了,這事你可清楚?」
聞言,北璃赤緩緩收住手中的動作,沉默了一下,隨即才點點頭,「隨她吧,我已經暗中派人保護她。有些煎熬它總需要一個宣洩的辦法。她也長大了,天空海闊,總需要自己闖一闖,誠如你。」
說著,那深幽的眼眸里竟然染上些許說不出來的淡淡的悵然,似乎在感慨著什麼似的,沉寂了片刻,才輕輕擱下手中的杯子,脫下身上的黑色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