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忍不住輕咳了幾聲,男子輕輕皺了皺眉,心底的疑惑卻是越發的加深,又抬頭望向兩人離開的方向——只見,那身影早已經被茫茫的霧靄所湮沒……
看了許久,倒也沒有回過神來……
然而,亦是在南疆這片星空之下,通往鎮南關的官道上,數騎正朝鎮南關急奔而來,馬蹄陣陣,劃破了沉寂的冷夜,穿過那濃郁的暮色,傳得老遠老遠!
南疆的星空格外的燦爛,漫天的流霜飄蕩在微涼空氣中,伴隨著那馬蹄聲響起,官道上也揚起了一陣粉塵——借著這淡淡的星光循聲望去,只見那策馬疾馳在前方的,是一個長相極為清俊出奇的男子!
刀刻般俊美尊貴的容顏,飛揚如墨的劍眉,古井不波的黑眸里透著一股高深莫測與睿智,緋色薄唇輕輕抿著,黑色金絲祥雲長袍,肩上披著一件黑色的大氅,整個人都隱藏大氅之下,但是卻是絲毫沒有掩蓋住他一身透露著的威儀與王者霸氣。
「陛下,前面就是鎮南關駐地了!」
身後傳來了一道提醒聲。
前方男子勒住了馬,望著前方的戒備森嚴的駐地大營,深眸里那冷銳的流光泛泛,清俊的臉上很是平靜,看不出什麼情緒。
「持朕令牌,讓他們打開營門!」
低沉無波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陛下!」
聲音落下,旁邊的隨從便已經執著一塊令牌往前方的營門疾馳而去——沒錯,這一行人正是日夜兼程趕來的赤帝!
一連十多天馬不停蹄的趕路,如今一行人都是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大家臉上都已經有些憔悴,眼底也充滿了疲憊。
十幾天前,陛下處理完與金盛,西楚聯姻的事情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往南疆趕,一路上不停的更換馬匹,這十多天以來,他們幾乎都是在馬背上度過的,眾人猜想著,是不是南疆的局勢十萬火急。可是,聽說南疆這邊可是打了一次勝仗的,為何陛下臉上卻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呢?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自然也是不敢過問陛下心中之事,一路上只能默默的跟隨著。而陛下卻是一心趕路,連休息的時間幾乎都沒有,這可苦了他們了!可是卻也不敢說什麼,看看陛下都能面不改色的堅持著,他們做屬下難不成比陛下還嬌貴麼?所以一路上只能咬牙挺了過來!
現在,總算抵達鎮南關了,他們感覺自己的屁股早就失去知覺了!
看著營門緩緩打開,裡面火光大亮,一干謀臣武將一臉意外與驚喜的朝營門口涌了過來——北璃赤利落的下了馬,站在馬邊看了前方湧上來迎接的眾位謀臣武將,好一會兒,才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去。
「臣等恭迎陛下聖安!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臣齊齊跪拜了下去。
「平身!」
北璃赤那衣袖一揮,腳步卻是沒有慢下半分,直接朝中軍大帳走了去,眾臣連忙緊緊跟在後面。
「除了李忠將軍,孟長龍將軍,你們都退下吧,不必跟隨。」
沉聲落下這麼一句,眾人一驚,頓時收住了腳步,看著陛下那挺拔的身軀緩緩走向中軍大帳,臉色有些詫異!
而被點到名字的兩位將軍,絲毫不敢怠慢,心口微微一跳,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緊緊跟了上去。
沒一會兒,赤帝便來到了中軍大帳內。
「大元帥呢?」
幽深的眸子一眯,赤帝轉過頭望向身後的兩名將軍。
「陛下!大元帥他……他……」
李忠微微哽咽了起來……
「陛下,大元帥如今已經開始陷入了昏迷之中,每天清醒過來的時間越來越少,再這樣下去,恐怕……恐怕情況很不妙啊!陛下,末將求求您快點救救大帥吧!郡主都離開了一個多月了,連半點消息也沒有,末將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孟長龍深深吸了口氣,眼眶也微微有些發紅了起來。
「帶朕去看看大元帥!」
沉默了一下,北璃赤頓時開口道。
「是!是!陛下請隨末將來!」
……
東方破天的大帳內,墨大夫正在給東方破天餵藥,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他下意識的轉過頭,只見大帳的門帘被挽起,一道黑色的身影閃了進來——一看清那黑色的身影,墨大夫頓時一怔,蒼老的臉上頓時拂過一道喜色,連忙將手中的藥碗擱下,然後朝那人跪了下去——「陛下!老臣參見陛下萬福!」
「墨大夫不必多禮!」
赤帝淡淡落下一句,視線卻是落在那方榻上!
幾個大步走了過去,這才看清楚榻上之人。
正是東方破天,原本健壯的體魄,如今被這毒箭折騰得只剩下皮包骨了,一張老臉看起來更是憔悴滄桑!
北璃赤站在塌邊看了好一會兒,眼底竟然拂過一絲淡淡的異樣,吸了口氣,才緩緩在塌邊坐下,轉過頭望著墨大夫擱在旁邊的藥碗,絲毫沒有猶豫的端起那藥碗,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口藥,慢慢的往東方破天那乾澀的嘴邊湊了去……
見到這一幕,墨大夫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動容,乾澀的眼眶突然有些灼熱了起來!
深深的望著榻上一動不動的東方破天,心中輕輕念道,『大元帥,你快點醒過來吧,陛下來了!陛下終於來了!』兩位站在門邊的大將軍也有些難受的低下頭,心中的苦澀卻是越發的濃郁,許久之後,兩人才微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