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那眼帘微微垂下,遮住了那雙不喜不悲清冷的秋瞳,「放心吧,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什麼場面沒見過,或生或死興許也就在一念之間。閣下為七夜擔心,倒是讓七夜感到莫大的榮幸,雖然我心裡明白,自己也只不過是閣下手中的一枚棋子。閣下且是寬心便好,七夜雖然武功還不及閣下,但是那些所謂的兇險,我暫且還不放在眼裡。」
她是從黑暗基地走出來的人,這些年也不知道跟死亡打過了多少次的照面,而且,說來她還就是一個死去重生的人,如今她還能害怕什麼?擔心什麼兇險?
聽著七夜不以為然的語氣,北璃赤終於還是有些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沉寂如海的眼眸里沉澱著點點寂寥的星光,「若是那邊的情況如常人想像中的只是一般的蠻族荒地,你以為我會這般操心?我會暗中派暗衛隨你出發,這樣才能確保你的安全。」
「是想暗中保護我還是想暗中監視我?」
北璃赤這話落下,七夜那清冷如風的容顏上立馬勾出了一道冷笑,星瞳里也閃過了一道不屑,眼神很是陰鬱而充滿了譏諷。
她差點忘記了她還當真是這個男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了,若不是,何故她便是這般的落入他的圈套之中?
聽到七夜這話,北璃赤那沉寂的眼眸中的星光突然暗了下去,倒是多出了幾分惆悵來了,隨即便也恢復了正常,神色淡淡道,「你以為我暗中監視你?」
「不是嗎?我可記得我現在應該也只算你手裡的一顆棋子罷了,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七夜壓根就不相信北璃赤會單純的派出暗衛保護她,保護是順便的,監視才是真的,這些天以來,她所做的事情幾乎都在他的眼皮之下,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心機深沉,高深莫測,她根本沒有辦法揣摩得他的半點心思。
北璃赤聽著,微微偏過頭,順著窗外的那一片漆黑的夜空望了去,微弱的燈光里似乎能夠隱約的看到那點點銀色的粉粒,夜風很是蒼涼。
似乎沒有了解釋的打算,七夜似乎可以從他的眼底看到那麼一絲的疲憊與失落,想了想,七夜終於還是開口,「不然,你就不用派那些暗衛跟著我,我答應過你的事情自然會遵守約定。」
「七夜,你以為朕……做這般是為了什麼?」
北璃赤那低沉的聲音忽然傳來,聽著竟有些壓制的悵然,甚至是煩憂。
七夜聽著,忽然間就怔了一下,幽幽的望著眼前的男子,這個男子身上有太多讓人覺得震懾的東西,不僅因為他的神秘,更是因為他的強悍,高深莫測的武功,還有那尊貴的身份,手中掌控的權力!
七夜忽然不說話,而北璃赤也沒有繼續說下去,注視了七夜好一下子,才移開了視線,默默的低下了眼帘。
……
好久之後,七夜終於便是吃飽喝足了,而這時候,外面的夜卻也是更深了,從窗外看過去,陰雨霏霏的,空氣里飄蕩著一股莫名的蒼冷。
七夜終於緩緩的放下了筷子,抬起眼。
「七夜,朕一直都是相信你的,朕為什麼單單選你做了朕的皇妃?那是因為朕相信你是與眾不同的,你會跟朕站在同一個立場上,以後還會站在同一個高度上。我們的路還很長,所以朕也希望你能相信朕。」
北璃赤的聲音忽然傳來,「而,我們的路,也才剛剛開始,朕不去過問你過去的一切,朕只希望你的現在與未來除了你之外,便是與朕相關。你是大夏皇妃,朕的皇貴妃。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跟朕一樣,守護這個皇朝,保護大夏的百姓。」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你如果選擇紫凝公主或者飛雪公主自然也可以保護大夏,你就這麼有自信我會答應你?」
七夜定定的望著他,問道。
「為什麼?」
聽著七夜這話,北璃赤那黑眸忽然沉寂了下來,瞳孔里沉澱著漫天閃爍的星辰一般,忽明忽滅的,好一會兒,他才淡然回答,「朕不是有自信,事實上朕都沒指望你能答應朕。」
北璃赤嘆息了一聲,終於緩緩的站起身來,望了窗外那黑漆漆的天幕一眼,思量了一下,終於也提著步子往門口走了去,而這時候,七夜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他那有些悵然的低語聲,「也沒有為什麼,比起她們,朕更希望你能做朕的妃。看到你,朕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有的時候,還真希望沒有那些束縛,早一點遇見你,若真是那樣,朕興許也就不會堅持得那麼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