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倒是從來都不知道這男人的劍術竟然是如此的精妙絕倫,快慢有致,行雲流水一般的灑脫順暢,而又不失大氣磅礴,優雅之中帶著凌厲殺機,強勁之中卻又是帶著幾分的柔美,如此精彩的劍舞,七夜還當真是第一次見到,而且,還是這麼一個男人。
七夜不由得心底有些震撼了起來,手中的酒恍惚的往唇邊湊了去,喝了一口下去,那清眸里頓時有些迷離了起來。
一直看著那黑色的殘影,七夜乾脆就提著酒壺,來到階梯上坐了下來,輕輕的靠著身後的柱子,一邊喝著酒,一邊欣賞著眼前這場壯觀的劍舞……
柔軟的殘花瓣不停飄落了下來,臉上時不時的感覺到一陣微涼而柔軟的觸感,清淡的冷香不斷,七夜提著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稍稍迷離的眸光卻是始終落在眼前那道黑色的殘影上。
看著,良久,七夜那清秀的臉上忽然勾出了一道淡淡的笑容。
新月般的淺笑,不帶有任何的冷意,倒是染著一道難以察覺的柔和……
身後的暖爐里的炭火自然是很旺盛,烘得七夜覺得那冰冷的身子居然奇蹟般的傳來陣陣暖意,柔和的夜風不斷拂來,她終於隱約感覺到一陣疲憊,眼皮也變得無比的沉重,然而心底卻是感覺很是輕鬆……
北玄夜也不知道自己持續了多久,只知道當自己停下來的時候,坐在階梯上的七夜已經靠著身後的柱子雙眸緊閉,手中的酒壺也微微傾斜到了一邊,美酒灑落了一滴,淡淡的酒香揉碎在涼風之中,夾著那淡淡的冷香,聞起來很是舒服。
飄飛而下的花瓣零星的灑落在她那清瘦的身上,冷月涼風之下,倒更是讓她顯得單薄了起來,細碎的劉海有些凌亂的垂下,看起來倒還是別有一番風味。
手中的花劍漸漸的化為了一片片零碎的花瓣,北玄夜站在原地看了已經陷入沉睡之中的七夜好久,思量了一下,才放輕腳步,緩緩的走了過去。
七夜沒有醒來,也絲毫沒有察覺到北玄夜此刻就站在她的身旁默默的注視著她。
這樣的情況可是犯了作為一個殺手的大忌了!
三步以內竟然察覺不到別人的氣息,這是七夜所不允許的,而如今卻是例外了。
興許,潛意識便是知道了這北玄夜不會加害於她,而且也沒有察覺到什麼危險的氣息,所以才沒有多加以防範的吧。
說不上什麼感覺,便是微微感覺有些不想看到她就這麼一個人睡在這裡,所以北玄夜沉下了心底微微的異樣,一手拿過旁邊的凳子上侍琴剛剛留下的披風,隨意往七夜的身上披了去,然後才悄悄的在七夜的身旁坐了下來……
夜漸深,風也越來越涼,繽紛的落英卻是落了一地,兩人的身上也沾上了一些,園子內很是寂靜。
……
沉寂的天光緩緩的撕開了黑幕的一角,一夜無夢。
七夜醒過來的時候北玄夜早就不見了身影,肩上倒還是披著他的大披風,旁邊的爐火也依然還旺盛得很。
「姑娘,你醒了!」
旁邊忽然傳來了侍琴的聲音,抬頭往前方一看,才發現侍琴跟兩名丫鬟正端著衣物還有梳洗的用具就在前方幾米開外候著。
七夜緩緩的站了起來,微微舒展了一下雙臂,望著天邊那一絲金光,倒是覺得精神很是不錯。
「姑娘,既然醒了就趕緊梳洗一下吧,主人已經讓奴婢們準備好了早膳。」
昨天沒有看到七夜的樣子,只看到七夜也是跟主人一樣一身的黑色大斗篷,沒想到竟然是七夜,所以當下侍琴等人倒也是覺得驚訝的。
七夜黑瞳微縮,腦海里恍惚的浮現了昨夜的場景,倒是記得她與北玄夜喝酒,然後北玄夜很有雅興的給她來了一段壯觀的劍舞,再後來她就沒有什麼印象了。
她怎麼在這裡睡了一夜?
北玄夜什麼時候走的?
七夜轉過頭望著肩頭披著的披風,秀眉卻微微的蹙了起來。
可能看出她心中的疑惑,只見侍琴望著七夜悠然笑了笑,「姑娘,主人才剛剛離開不久,讓屬下要盡心照顧好姑娘,清晨風涼,姑娘還是先到房裡梳洗一下用些早膳吧。」
七夜這才抬起星眸淡淡望著侍琴,「不用,我先回去了。」
語落,纖細的身影便大步流星的朝那曲折的小道上走了去。
「姑娘!姑娘!」
侍琴有些著急的跟了上去,然而七夜到底還是動作夠快,眨眼間,那清冷的身影便消失在在那曲折的小道之上!
看到七夜回到王府,擔心了一晚上的小梅跟小紅總算放下一顆心,連忙給七夜準備熱水沐浴梳洗。
而等七夜剛剛收拾好正打算用早膳的時候,管家福伯卻來了。
「福伯,找我何事?」
軟榻上,七夜悠閒的倒了杯茶喝了下去,淡然望著福伯問道。
「七少爺早!府里來了客人,王爺讓你跟少爺都趕緊過去。」
福伯福了福身回答道。
「來了客人?」
聞言,七夜微微蹙了蹙眉,「什麼客人?」
「回七少爺,正是那個天下第一名妓錦娘!她今天便是特地上門拜訪的,王爺已經在前廳招待著,讓我過來給你和少爺通報一聲。」
福伯的話一落,七夜這才想起那天在的場景,這錦娘確實說過等百花盛宴過後就會登門拜訪的,沒想到如今竟然是真的過來了。
只是,不知道這錦娘到底是為何事而來,當初聊著倒也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好,我馬上過去。」
七夜應了一句,便徐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