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怨靈
夜幕降臨，星月橫空。薩拉城鎮的貧民窟中，一間低矮破舊的木屋裡，隨著夜色漸濃，窸窸窣窣頗為刺耳的噪音響起。
那是用指甲用力摩擦木板的聲音，伴隨著這詭異聲音的，還有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灰霧，而隨著灰霧的瀰漫，這間木屋的氣溫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破舊不堪，隨處可見窟窿的木牆與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有冰霜蔓延，而躺在床榻上酣睡的少年呼出來的氣也清晰可見。
滋啦——
刺耳難聽的摩擦聲一聲比一聲大，一副事要將床上酣睡的少年給吵醒的模樣，但是少年只是翻了一個身，然後睡得更沉了。
而這樣的舉動似乎激怒了隨著暗夜降臨而出現的東西，清晰可見的灰霧凝聚，一道略顯模糊的人影出現。
那是一位膚色蒼白，雙目充滿著憤恨與怨毒的青年，不過讓人不寒而慄的是，他的頭顱凹下去一大塊。
「傑洛特，你怎麼敢……」
慘遭橫禍而死的人化作怨靈，向床榻上的少年逼近，就在他伸出那一雙已經不似人手的利爪，想要碰到少年身體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拍了過來。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吵你爹呢？」
明明沒有任何特殊力量的凡人手掌，在觸及到由怨氣所化的邪靈時，就像是觸碰到實體一樣，居然一巴掌就給拍散了。
而在怨靈被一巴掌拍散之後，房間中那一股令人感覺心情煩躁的指甲摩擦聲頓時就隨之一靜，而木屋的氣溫也緩緩上升。
但，下一瞬，
「傑洛特……」
「死……」
「憑什麼……」
除了被少年一巴掌拍散的怨靈以外，另外四名被他抹了脖子的怨靈也隨之浮現，本就狹小的木屋時，就被擠得滿滿當當，氣溫也在這一刻跌至冰點。
「你們，真的煩。」
如此聒噪，即便是此時迪亞波羅睡意正濃，也沒辦法再繼續睡下去了。坐起來望著塞滿房間的怨靈，面上滿是不耐之色。
「是你們自己滾還是我送你們上路？」
怨靈沒有回答，滿是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迪亞波羅，原本與常人無異，只是沒有生氣的面容逐漸扭曲，然後撲了上去……
於是，片刻後，睡眼惺忪的少年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再一次睡下，鼾聲大起，而這一次房間中的異象，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也沒有任何事情。
「真舒坦啊！」
酒足飯飽又睡了一覺的少年，迎著朝陽舒展著身體，姿態從容不迫。
而他的出現頓時就讓貧民窟的那些貧民們投以詫異，疑惑與不解的目光。似乎詫異昨天殺了人的傢伙，今天怎麼還活著。
「啊，你們快看他家的牆！」
有人忍不住好奇，因為此時正是旭東升之時，所以也就湊近了觀察，而當臨近後頓時就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
迪亞波羅聽到大喊，也隨著大流好奇的觀望自家牆壁，然後他就看到了一道道帶著血痕的抓痕，毫無規律地分布在他家的門牆上，讓人不寒而慄。
「傑洛特，你還活著嗎？」
有人目睹了木屋的爪痕之後，有些忍不住詢問沐浴在陽光下的少年。
「廢話。」唇紅齒白，面色紅潤的迪亞波羅翻了翻白眼，都懶得搭理這樣的問題。
很快，隨著他活著的消息擴散，迪亞波羅就發現他像是成了稀有動物一樣，他家附近被聞訊而來的平民們里三層外三層包圍了起來。
所有的人一臉稀奇地打量他，就像是在看瀕危到全世界就剩一隻的牢底坐穿獸。
就在迪亞波羅思考著要不要動用暴力驅散人群的時候，昨天替迪亞波羅擦過屁股的紅衣牧師帶著僕役分開人群，走到了迪亞波羅的面前。
「真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活著。」
牧師打量迪亞波羅的目光比起那些無知的貧民也好不到哪去。
「我當然活著，就算是世界毀滅了，我也會活著。」
這一番話自然被牧師當成了少年的氣話，沒有當真，而是開始詢問，
「你是怎麼度過夜晚的？」
「眼睛一閉一睜，一晚上就過去了。」
迪亞波羅的語氣輕鬆寫意，就像是在說一件輕鬆平常的事情。
「你難道就沒有遭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這樣的回答自然沒有讓聖火教會的牧師滿意，但是眼前的少年氣色比他昨天看到的還要好，絲毫沒有被邪靈侵蝕的跡象，可是房屋上殘留的痕跡清晰無誤地說明這間房子昨天晚上就已經被邪靈們給找上來了。
「沒有，昨晚有群不知死活的傢伙吵醒我了，我起來罵了他們後就繼續睡了。」
「然後呢?」
「然後就是現在了。」
「你就沒有再被吵醒過了？」
「沒有。」
「怎麼可能?」
聽到迪亞波羅的描述，牧師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這顛覆他的三觀了。
當今世界，恐怖橫行，亡者屍骸埋入地下，若不作任何處理，不出三日就會重新從地下爬出來。
但即便是以烈火將其焚燒，若是死者在生前有任何怨念與不甘，甚至是不舍，都有可能再度以另一種姿態回歸在世界上。
昨天那五名在酒館上就像是殺雞一樣，被面前這名少年給宰掉的混混，年紀輕輕便招惹殺身之禍，怨念之重，即便是將其粉身碎骨，也必然會化作怨靈歸來。
所以，在牧師的眼中，將他們給幹掉的迪亞波羅必死。但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如此輕鬆自在地就度過了夜晚。
「怎麼不可能？那群廢物活著的時候都奈何不了我，死了還想翻天。」
「果然，你昨天晚上驅逐了惡靈，對不對？」牧師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神情有些激動。
「驅逐?不知道，反正他們再也不可能像昨晚那樣打攪我睡覺了。」
「天生的獵魔人！」
聽完迪亞波羅的話，牧師彎下腰目光灼灼地盯著面前衣衫襤褸的少年，
「你想吃飽飯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誰願意餓著肚子？」
「那好，有個地方保證餓不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