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懲戒
凌厲的風雪卷席著，狂風從天空中落下，噼里啪啦地打在頂著風雪出門的閃金鎮居民身上，但是這些居民並沒有被狂暴的風雪逼退，反而尤為興奮地聚集在小鎮唯一的廣場中，無比狂熱地注視著廣場中央，用松木搭建起來的處刑台。
那用鋼鐵鍛造的處刑架上，用鐵鏈捆綁的並不是什麼最大惡極的人類，而是一條不斷發出憤怒咆哮嘶吼的白龍。
「放開我，你們憑什麼處罰我？」
這是一條老龍，他身上的鱗片不像雛龍那樣反光，灰藍與淺灰的鱗片與白鱗混雜在一起，訴說著這條龍在冰川之地熬過了多麼漫長的歲月。
唔，作為五色龍中最弱的龍種，又因為天生情感淡漠，很多白龍在剛剛出生的時候就會被父母拋棄，所以白龍的存活率相當堪憂，老年的白龍在某種程度上，比成年紅龍都要罕見。
也正是因此，苟了幾百年的老白龍理所當然的被從冰川之地崛起的晶霜女王給徵召了，他沒有拒絕的能力，所以他跟著那一位女王從極北之地南下，攻城略地——大多時候都是在當混子。
而在晶霜女王宣布建國之後，他憑藉著龍族的身份，還有老年龍的資歷，混了一個管理者的位置。
但這條久居冰川之地的龍根本沒有管理的經驗，他就不適合這個職位，他能成為閃金鎮的管理者，只是因為他的種族。
而這就是閃金鎮居民噩夢的開始，一條來自極北冰川之地的老龍，他所謂的管理就是窮盡一切智慧，搜刮居民身上的積蓄。
當然，這還不是最過分的，因為獲得了管理者職位的龍大多都是這麼幹的，這條龍最過分的地方在於，他不僅對閃金鎮的居民敲骨吸髓，極盡所能的收刮，而且還將他們當成自己的食物。
因為已經是老龍了，基本不怎麼想動了，雖然人類的味道不怎麼樣，但是對於胃口極好的龍來說，也可以當做填飽肚子的食物了。
所以在這樣的「管理」下，閃金鎮的居民怨念橫生，但是他們卻又無處可逃，貪婪的白龍可不會放他們離開。
於是，在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時間裡，讓閃金鎮的長住人口下跌到原本十分之一的老白龍就成為了迪亞波羅這次整頓貪腐的典型。
「好好一座人類城鎮在你的手裡，變成了這副模樣，居然還有臉問憑什麼？」
看到這條老白龍眼中的憤怒與不甘，迪亞波羅也有點納悶兒了，白龍在剛剛出生的時候，智慧比野獸強不了多少，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的智慧也會進一步提升，成年之後，基本就跟人類沒多大差別了。
但是迪亞波羅沒有在這條老龍身上看到隨歲月的流逝而沉澱下來的智慧，只看到了愚蠢與短視。
龍性本貪，巨龍斂財，他不是不能理解，但是用這種近乎明搶的方式斂財，而且還以人類為食，竭澤而漁，真的是蠢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人類而已！」聽到迪亞波羅的喝問，老白龍不屑一顧，因為他看著刑場周圍的霜巨人，便明白面前這人便是女王陛下派來的，所以他不覺得自己會被怎樣。
「冥頑不靈！」
迪亞波羅搖搖頭，其實到現在他已經明白了，人類為什麼會被巨龍如此盤口剝削，其歸根結底是因為人類的實力太弱了。
普通的人類在龍的眼中，就如同螻蟻於人類，就沒有被擺放在對等的位置上，人類在巨龍的眼中就是玩物，口糧，微不足道的浮塵。
「大公閣下，已經將罪龍在管理閃金鎮十八年來的違法財產全部清點完畢。請指示！」
有鱗片晶瑩璀璨的巨龍排開漫天風雪，從天而降，而隨著他們降臨的還有大量的金銀財寶與超凡物品——這兩條水晶龍奉迪亞波羅的命令，將那條老白龍的巢穴給掏得一乾二淨。
「你們幹什麼？」
看著自己巢穴中那些熟悉的小可愛出現在眼前，被鐵鏈綁住，都已經放棄掙扎的白龍再一次憤怒地反抗，幾乎所有的巨龍都將他們收集的寶藏看得與生命一樣重要。
「收繳你所有通過非法所得的財產！」
迪亞波羅撇了一眼這條白龍，說出了讓它龍目充血，幾欲發狂的話。
「不，這是我辛辛苦苦收集的，你憑什麼說是非法所得？憑什麼我是為陛下開疆拓土的功臣，你不能這麼對我！」
「功臣？你是指混在龍群裡面湊數嗎？」
迪亞波羅的語氣中滿是輕佻與不屑，因為一條正常的老年白龍，真的在晶霜女王的擴土戰爭中竭盡所能的話，那麼被分配到的就是城市，而不是一座繁華小鎮了。
「你不能這麼對我。放開我，我對王國忠心耿耿，我要見陛下！」
「呵，想見女王陛下，先將你身上的罪孽贖清了再說吧！現在開始宣讀你的罪狀，肆意殺戮，貪腐財務……」
迪亞波羅一口氣念了一大串，讓龍頭感到炫目的冗長罪狀之後，宣判了下方那些閃金鎮的居民們最為期待的處刑——削鱗，剝皮，抽筋。
這樣的處罰讓老白龍感到震驚而後恐懼，但是卻並沒有讓閃金鎮依舊存活的居民們感到滿意，他們想要這條奴役，並且將他們當做食物的白龍死。
因此，這些居民們開始怒吼，咆哮，如果不是因為刑場周圍那些孔武有力的霜巨人，這些居民說不定都開始暴亂了。
「不公平！他吃了我的女兒，為什麼只受這麼輕的處罰？」
「憑什麼？」
「我的妻子都死了，為什麼他不死？」
「仁慈的金龍啊，你不是來主持正義的嗎？為什麼不殺了這條惡龍？」
「殺惡龍！」
閃金鎮居民的怒火逐漸從雜亂變得一致，他們整齊劃一的呼喊著屠殺惡龍，面龐因為仇恨而扭曲，眼神之中滿是憤怒。
迪亞波羅聽著這些呼喊，看著這些居民臉上扭曲的表情，直接背過身子，然後朝白龍一揮手，當即就有兩名霜巨人，拎著血淋淋的刑具走上處刑台。
然後，巨龍的慘叫聲壓過了閃金鎮居民的怒吼，所有的居民都安靜下來了，他們看著那一條摧毀了他們生活的巨龍在處刑架上承受巨大的痛苦。
強壯的霜巨人用巨大的鐵鉗將他身上的龍鱗一片片扯下來，又鋸斷了他頭頂的龍角，用刀劃開了他的龍皮，然後強行撕扯下來……
不到半天的功夫，原本威嚴可惡的白龍就變成了一條被鐵鏈拴在處刑架上，喘氣的肉團，這般血淋淋的場景，讓很多閃金鎮的居民都不敢抬頭看了。
但是也仍舊有些居民意難平，他們看著處刑台上的那位金髮青年，大聲疾呼著，要求處死這條白龍。
但是迪亞波羅對於這些人類的呼喊與祈求，視若無睹。因為他在臨行出發前，晶霜女王就給他畫下了底線。
「迪亞波羅卿，你可以以任意一種方式處罰觸犯王國法律的巨龍，但是有一點，你絕不能屠龍，明白嗎？」
那時，迪亞波羅提出要求的女王神色很是鄭重，臉上沒有往日間的平和笑容。
「我知道了。」
迪亞波羅很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在沉默了片刻後，便答應了這位女王。
因為在那位女王向他提出要求之前，他還真有屠龍的想法，斬下幾條惡龍的頭顱，然後傳遍全國，告誡諸多惡龍。
但是在女王提出要求之後，迪亞波羅便懂了。晶霜王國是由龍建立起來的國度，龍才是這國家的主人。
如果有龍對這個國家的存在造成了威脅，那麼便會得到懲戒，但是絕不能因為有龍傷害人類而得到懲罰，甚至是處死，因為人類不配。
「帶走！」
扭頭看了一眼那些依舊在呼籲處死惡龍的居民，迪亞波羅騰空而起，下方那些晶霜女王為他配備的處刑衛隊也紛紛起飛，完全不把那些人類當一回事。
而隨著巨人與龍的離去，在暴風雪中瑟瑟發抖的人類面面相覷，他們看著處刑台上逐漸被冰雪掩埋的血跡，最後相顧無言，然後回到家中，躲避嚴寒。
「知道自己錯哪了嗎？」
雖然很想將這條沒有長遠發展目光，而且貪婪無度的老龍給砍了，以儆效尤，但是在那位女王已經打過招呼的情況下，迪亞波羅就不能隨便下殺手了。
因為那位女王已經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在未來，她仍將以巨龍作為自己的統治根基，人類，她會啟用，但是絕不會重用。
所以，在這樣的背景下，迪亞波羅只能儘可能地開導這些貪婪的白龍啊，撈錢也不能用這種難看的手法。
「為什麼是我？」
遭受了非龍處決的白龍艱難抬起頭，他滿口龍牙都已經被拔得一乾二淨，此時的他仍舊沒有反悔之意，只是奇怪，為什麼遭受這種待遇的會是自己，因為在王國內，類似於他這樣的龍簡直不要太多。
「明明有那麼多龍做了跟我一樣的事情，為什麼他們可以安然無恙？」
(本章完)